第九十八章 进京赶考(2 / 2)
她这话一出,那些沉浸在赢彩头中的女子们才回过神来。
她们有些惊讶,七嘴八舌的问:“真的吗?真的有呼救声?”
“这山林之间,又是通官船的长河,怎么会有呼救之声呢?杨小姐不会是听错了吧?”
“是啊,若真有百姓擅自行进这长河,结果出了事,那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百姓的命也是人命啊。”
“不管是不是听错,都可能是人命啊,还是该上去看看!”
有些女子不以为然,但大多都支持让沈蓉加速往前,看看是否前面真的有人出了事。
沈蓉自然也是立即吩咐了下去,听说了这事,众人都没了玩乐的心思,坐在桌案上静静等着。
沈若华等人站在船头,等画舫行驶了片刻,那呼救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个漂浮在湖面上的人奋力高举着手。
“救命啊!救命啊!”
沈蓉大惊:“真的有人!快!快让人下去把他们救起来!”
远处的人也瞧见了行驶过来的巨大画舫,他们举高了双手,大声呼喊起来。
几个会水的小厮从画舫上跳下,朝他们游了过来。
一刻钟过去后,那些落水的人才陆续上了船。
甲板上留下了一串水痕,那几个落水的人纷纷把肩头背着的竹娄取了下来。
“都湿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的也湿了!这可是我精心撰写的手稿啊!”
“我娘给我蒸的馒头和馍馍也泡软了!”
“都怪高元举!坐船到京城是他提议的!若不是听信了他的话!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都怪你这混球!”
他们几个上了船,还没来得及感谢那些救他们上来的人,便开始内讧。
他们一共六个人,做书生打扮,没说几句便开始对其中一个动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几个,动起手来却不含糊,那叫高元举的书生,被其中一人一拳打的乌眼青。
沈若华目光阴沉,周身的气息十分冷凝。
沈蓉眉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唯有杨清音冷着脸上前,一脚把趴在高元举身上的书生踹到了一边。
她父亲是武官,自己也学过拳脚功夫,自然能踢动一个书生。
那人滚了几圈出去,狼狈的爬了起来,正欲骂人,却瞥见了杨清音的面容,顿时怔愣在地。
杨清音挑高了眉头,放下裙摆,“我们把你们救上来,你们非但不感谢,还当面殴打同行之人,他做了什么错事!你们要这么打他!”
那几个书生也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三个小姐穿着华贵,再看这华丽的画舫,定是富贵人家。
他们不敢造次,赶忙作辑行礼:“小姐教训的是,是在下失礼了!”
那被她踢出去的书生直起身,说道:“小姐有所不知,我们都是同乡出来赶考的人,我们都是乡试中举的举子,前往京城是要参加会试,本是想骑驴或骑马,可这小子说,在长河泛舟可以直接通往京城,且他家中有一艘小船,可以载着我们几个前来,我们这才泛舟过来,谁知道行驶了没几天,船就漏了水,若非小姐们搭救,我们恐怕就要淹死在这儿了!”
高元举手肘支着地,愤怒的吼道:“你们现在来怪我,可有记得当初听到我的计策对我都有献媚!是你们嫌骑马骑驴浪费银两,一路上走来会十分拮据,我这才想了一个泛舟的法子,当初分明是你们都同意的!现如今却来说我的不是!你们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他狼狈了爬了起来,抓着那书生的衣领,俊秀的脸上满是愤怒。
杨清音皱了皱眉,正打算开口,手腕却被沈若华一攥,眨眼间被她挡住了视线,只听得她冷漠的声音:“我们救你们上来,是想做一件善事,现在你们在我们的船上,便要恪守我们的规矩,若你们想要和他讨公道,就从船上跳下去,在水里,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高元举和几个举子脸色铁青,高元举嘴唇蠕动片刻,终还是松了手,阴沉着脸低下了头。
沈蓉走上前道:“我们现在就返行,你们和那些人去休息休息,船上有些食物,你们可以先垫垫肚子。”
比之沈若华冷漠,沈蓉突如其来的善意叫他们十分欣喜,一个接一个的道谢,就连高元举也抬了头,却沈蓉露出一抹笑容,眼中却没有什么情绪。
沈若华没有再看他们,拉着杨清音走进了画舫。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之际,高元举往她这瞥了一眼,望见她拽着的女子,眼底掠过一抹惊艳之色。
…
…
画舫在一个时辰后停靠在了码头边。
沈若华在画舫之内与众位贵女们致歉,虽然此次宴席玩的不够尽兴,但大多贵女都已经十分满足,含笑乘着府上的马车离开,白云锦和白云星没有走,二人来到杨清音身侧,问道:“那些人就是落水的?”
杨清音点了点头:“他们是进京赶考的学子,为了省钱,才选择了在长河泛舟前来京城。”
白云锦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她左右看了看,问道:“华儿去哪儿了?”
杨清音也不知,摇摇头说:“下了船以后,她就叫我在此处等她,我也不知她去哪里了。”
二人正说着,杨清音身后传来一声问好:“小生见过姑娘。”
杨清音一愣,转过头,“原来是你啊。”
高元举已经换上了小厮给的干净衣裳,发髻还有些湿,他笑得十分温柔:“小生是来谢谢姑娘,若非姑娘方才相救,那小生和小生的朋友们,大约就要溺死在那长河之中了……”
杨清音微微一愣,但她从小养成的休养,让她没有问‘为何你只谢我一人’这样话,她疏离的点了点头:“公子不必多礼,我只是举手之劳,救你上来的,是那几个小厮。”
“若非姑娘开口,让画舫快些前进,那恐怕我们还没等到他们下水相救,便先身首异处了!”高元举说道。
“所以,小生最该感谢的,还是姑娘。请姑娘恕小生无礼,敢问姑娘名号?”高元举试探着问。
杨清音皱了皱眉,女儿家的名字,本不该随意说给别的男子听。
站在她身后的白云锦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状似无意的说:“这位是杨老太师的亲孙女,杨家的大小姐杨清音,若你日后高中,可别忘了要亲自登门谢谢杨小姐的救命之恩!”
在杨清音愣怔间,高元举已经十分欣喜的把她的名字在口中念叨了两遍,俯身说道:“小生记住了!小生定会努力,改日上门亲自和杨小姐致谢!”
杨清音抿了抿唇,终究缓缓点了点头。
高元举欣喜的脑袋发昏,他手足无措,正打算继续和杨清音攀谈,身后就响起了与他同行的那五人的惊呼声。
他转过身,见几个官兵将那五人牢牢钳制,而一个捕头拎着佩刀朝他走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反抗,双手便被反剪在后,狼狈的倒在了杨清音脚前,她那双玲珑的小脚近在咫尺,高元举却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他挣扎着说:“官老爷,小生只是前来赶考的举子,官老爷抓错人了!”
那捕头说道:“若你是正规途经进京的举子,我是不会抓你,可你可知道,你走的那条河,是京城只通官船的河,寻常百姓不可泛舟在上!你明知故犯,跟我到衙门走一趟吧!”
杨清音皱了皱眉,“你们怎么知道这事?”
捕头将高元举拉起,交给随行而来的捕快,对杨清音和白云锦姐妹拱手行礼:“见过三位小姐。这事还要多亏县主,县主特意派人来衙门报案,说是在泛舟时抓到六个犯了律法的举子,让我们抓了去关两天。”
“这事的确是个大事,所以小的才来抓的人。”
沈若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劳烦捕头了。”
捕头笑着作辑:“县主说笑了,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沈若华点了点头,那捕头抄过高元举,拎着他的后脖领,将他往边上扯。
高元举目眦欲裂的看向沈若华,眼底满是恨意和戾气,沈若华不为所动。
那六人被衙门的人带走,杨清音抿了抿唇,对沈若华道:“华儿,他们只是家境贫寒才不得不选了水路而来,得饶人处且饶人,且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些?”
“若不狠一些,他们就会明知故犯,这事若是多了,百姓们以为走长河不用被抓,便都走长河,到那时,被连累的人便更多,让他们六人付出了代价,也给百姓一个警示,不是应当的么?”沈若华巧舌如簧,几句话便说服了杨清音。
待沈蓉处理好后头的事,沈若华便和杨清音告了别,同沈家的几位一起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
…
晚宴时分,老夫人派人请了沈府上下前去一同用膳。
“今日游湖,玩的可尽兴么?”动筷前,老夫人问坐在桌上的沈蓉等人。
沈嘉荷年纪小,嘴又快,说道:“欢乐是欢乐,就是碰到了几个扫兴的人。”
“哦?什么扫兴的人?”老夫人好奇的问。
“杨家的清音表姐,在半路听见长河有人呼救,二姐就吩咐了人赶快下去救人,救上来的那几个举子,是进京来赶考的,他们的船漏了,便发生了争执,几人打在了一起,二姐没有办法,只能让画舫返行了。”沈嘉荷道。
杨氏皱了皱眉,“长河之上,不许百姓随意泛舟,那几个举子怎能知法犯法?”
沈嘉荷立即借口:“对对对,长姐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在船靠岸后,长姐找了府衙的人,把那六个举子都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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