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温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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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出什么事了?”刘湘君往后缩了一下。

兰清若沉默下来,车厢瞬间变得死寂,只能听见外面马蹄清跪地敲打路面的寂寥声音。

梅效白撩开帘子往里看过来,兰清若刘湘君都怔怔地坐着,谁也没朝他看一眼。他犹豫着又放下帘子。

梅效白换了衣裳洗漱好,端起每晚一盏的补汤,这是梅老夫人走前吩咐的,她把自己用了几十年的婉娘也给了他,婉娘像得了圣旨,只要他在梅府,就日日不落。

拿起汤匙那一瞬间的冰凉突然让他想到兰清若。

下了马车,兰清若急急地往内院奔,丝毫没有想和他交流点什么的意思。

梅效白把汤匙往碗里一扔,拿了件氅衣套在身上,径直走到正院。睡在外间的梅香正在灯下做针线,看见他忙站起来。

“小姐睡了?!”梅效白问。

“还没有,”梅香小声说,“还在、、、、、想事情。”

“去,找婉娘给小姐做碗安神汤来。”梅效白轻轻推开门。

屋里只留了一盏八角灯,光线昏黄,兰清若穿着睡袍,正坐在桌前,她被笼罩在暗影之中,单薄且脆弱。

“清若,”梅效白迈步进去。

“老爷?!”兰清若面孔有些木讷,好一会儿,才站起来,问,“老爷有事?”

“没有,我看你出了毛府一直心神不宁,实在不放心。”梅效白又点了一盏灯,“出什么事了?!”

“没有,”兰清若颓然坐下,摇摇头,“刘湘君和李微水两个在闹,没什么大事。”

“清若!”梅效白拉过一把椅子,只灼灼地看着她,并不多说。

“老爷,”兰清若神色松动,声音里带出了些哭声,“怕是这事不得善终,我,到底要连累老爷。”她把毛君贤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些事我也想过,就是没敢深想,其实他说的有道理,那人想杀我自然有不得不杀的理由,谁都想知道这个理由,自然他不杀别人反倒要杀,就是为了那个理由。”她喃喃道,“可我到现在还没想到我到底因为什么被人盯上的,真是死也不甘心。”

梅效白抓住兰清若冰冷的手,用手捂着,“傻姑娘,你该想想大家为什么对这样一个不明所以的消息穷追猛打。你被人追杀的消息我只是试探性地放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出去,紧接着就迅速传开了,还传得有鼻子有眼,如果没人刻意这么做我可不信,然后就把大家的胃口吊了起来。这个人很是高明。你说的没错,人人都想知道为什么想杀你,却无一人敢轻易下手成为出头的椽子,因为现在时局纷乱,无人敢迈错一步,都在静观其变,你反倒是最安全的。”

“老爷说的是真的?”兰清若返握住梅效白的手,被他温热的小手指尖柔软,顽皮地抠着。

“自然。”

“可如何是个头?!”她抓着他的手抵到额头,哀哀道,“总觉得没有完的时候。”

“你别这么想,”梅效白扶扶她散开的头发,“乱世之中,谁也不好过,你想想毛家好过么?陈大秀好过么?武仁合好过么?谁都不好过。”兰清若的头倚进他的怀里,他半搂着她,“你忘了大乱才是治中国之药石这话了,既然是大乱,有谁能真正躲在世外桃园里自由自在,都一样。”他拍拍她。

“说的是,”兰清若抬起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毛君贤的确有些急不可耐了?!”

梅效白不敢动。

“我觉得毛君贤想夺陈大秀的兵权!”

“噢!”梅效白垂眸看着歪在他身上的兰清若,“只凭今日一见就有这个结论?”

“哪里就是今天一见,我可把雅安府衙琢磨了好一阵子,开始想着他让毛樱嫁给陈大秀的儿子是想投靠陈大秀,可现在想来陈大秀都岌岌可危,毛君贤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可能让自己刚跳出火坑又落入冰窖;他拿住了陈大秀的队伍,他的县令就做得更稳,攻打他就是与朝廷作对,现在还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杨主张攻打庆丰也没敢对庆丰衙门怎么样,而陈大秀的想法和毛君贤一样。”

“你说的对,毛君贤陈大秀最近动作不断,他们的争执随时都可能发生。”梅效白说。

“我猜就是明天晚上,他母亲的寿宴上!”兰清若突然坐直,眼神晶亮地看着他,“他请了我,我们,我想着他可能是想利用我的这点糟心事做点什么!”

梅效白倏地站起来,烛火摇曳的光晕在他身上游走不定。“今天他的突然决定?!”

“应该是!”

“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是那人放的诱饵,等着人上钩!”

“诱饵?!”梅效白嗤声笑起来,“他想把你这个诱饵喂到陈大秀的嘴里,让陈大秀承担一切后果,他来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好算计。”

“你敢去么?”梅效白认真地问,没有劝慰没有逼迫更没有躲闪。

“当然,”兰清若昂扬一笑,“他们摆好了戏台,我当然要演我好我这个角色。”

“好,我陪你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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