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出乎意料的对嫁妆心怀不轨的人(1 / 2)
又瞎说什么大实话?
萧逸宸眸光一敛,“小猴子,今天练功了吗?”
小猴子懊恼地打自己的嘴巴,多嘴多嘴,谁叫你多嘴?不说话会死吗?要是不说话直接回房睡就行了,为什么要多嘴让少爷想起这事?
“少爷,您看今儿中秋,是不是…”免了?小猴子的气吊到嗓子口。
某人淡淡的语气顿了顿,“差点忘了,今儿过节。”
小猴子松口气。
“一个时辰,减少一刻钟。”
“少爷!”小候子不满吸气。
“嫌少吗?那就…”
“不不不,我是说少爷先回房,我马上去练功!”小猴子立马跳开。
少一刻钟就少一刻钟,总比加时好!
他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随着小猴子的离开,缓步而行的人,慢慢停下脚步,脑中倒带似的回想刚刚看到的一切。
那歌他听到了,那舞他看到了,歌动听,舞很美,可这一切并未在他脑中过多停留。
他的脑中只有一幅画。
一幅这世上无法用笔墨描绘、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美画卷。
洁白月光下,唇角含笑的美丽女子,慵懒优雅地斜靠在秋千上,纤白玉手握着秋千绳,月光洒满她全身,优美如画,遗世独立。
萧逸宸甩甩头,想将那画面甩出脑海,却发现那画竟似融入骨血般,再也挥之不去。
初初他颇为恼怒,慢慢的,像有人往湖心扔了一块小石头,那涟漪自心间荡漾开,有一种很异样的情绪,越过他的胸膛锁骨,脖子下巴,停在唇边。
薄唇,不经意间地勾起了一点弧度。
从镇国公府带回来的阴郁沉痛,竟被那异样情绪全部侵蚀,不留一分一毫。
真是奇怪的感觉,偏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萧逸宸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后,袍裾微动,回了房。
——
将军府。
李钰耷拉着头,跪在思夫院内的青石地板上,对面一位深紫衣裙的妇人,正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满脸鼻涕眼泪,因哭注而变形的五官,已看不清楚样貌。
“娘,您都哭了半个时辰了,要不歇会再哭?”李钰见小董氏声音都啕哑了,忍不住心疼道。
小董氏气得一抖,脚往李钰方向用力一踹,看着用力,其实隔得老远,根本踹不着,“你个浑小子!不想娘再哭就立马将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李钰脖子一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儿子既然说了要娶宫四姑娘,就一定要娶她!不能食言!”
“所以你忍心看着娘哭死?”小董氏那个气啊。
李钰舔着脸,“娘,您要哭死了,以后谁来帮儿子带孩子?您不想孙子还没出世,就没了祖母吧?”
“我看你分明是想气死我,好娶宫锦进门!”小董氏怒吼,“你想都别想!我明儿个就去广平侯府闹去,看谁没脸!”
“娘!”李钰跪着向小董氏方向移了两步,“您要是去闹,就从儿子身上踩过去。”
“浑小子,你真当我不舍得?!”小董氏又被要胁,气极,抬脚就往李钰肩上踩上,还隔着老远,李钰就哎呀哎呀叫起来,“娘,小力点,痛,痛!”
看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小董氏又好气又好笑,终是舍不得踩他,收回了脚。
儿子在她面前有主见了,虽然手段有些不光彩,但终究开始坚持自己的,不再因为她哭喊两声就应下她所有要求,对此小董氏既开心又伤心。
开心的当然是儿子开始独立,以后她和公婆不在了,也可以撑起将军府。
伤心的是,她儿子的转变,居然是因为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实在是太过份了!也不知那老女人对儿子使了什么妖法,居然让儿子铁了心想娶她!
她儿子这么俊这么乖这么听话这么善良,哪怕他想娶公主,她也愿意去皇宫前请愿,死皮赖脸地让皇上将公主嫁到将军府!
可是…
小董氏心痛不已,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娶个老女人回来!
“阿钰,”小董氏冷下脸,与李钰三分相似的脸姣美泼辣,她不哭不闹,“这事我是如论如何也不同意的!”
“娘,您就忍心看着儿子绝食吗?”李钰扁着唇,露出可怜样,“儿子肚子现在有点饿了。”
小董氏心中心疼,面上却狠心道:“如果你这段时间乖乖听话,等过年你祖父回来,他老人家要是同意,我就同意!但如果你还敢用绝食来戳我的心,我现在就先死在你面前!”
李钰吓得脸色一白,连忙爬过去扶起小董氏,“儿子听娘的,这段时间乖乖听话,等祖父回来!娘您别跟儿子一般见识。”
小董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顺着他的手站起来。
心中冷哼,小子,想跟娘斗,你还嫩了点!
这不过是小董氏的权宜之计,想让她同意李钰娶宫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她又不舍得打他,又怕他真倔脾气上来饿着了他,所以小董氏便用缓兵之计先将李钰哄下来。
现在才八月十五,离李老将军回京,还有四个月,这四个月里,她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断了李钰的决心!
——
第二天一大早的,陆心颜开始翻箱倒柜。
经过中秋一晚,她收拾好了心情,想看看她的嫁妆到底有多少,让人惦记成这样!
不只府里的人,还有府外的人!
翻来翻去许久,那张传说中的嫁妆单,怎么也找不着。
坐在床上左思右想,闭眼调出一遍又一遍的记忆。
好像是原主刚到侯府住在封氏院子的时候,在某次生病后,她将装着嫁妆单子的锦盒,给了封氏帮她保管。
原因是:嫌麻烦。
陆心颜叹口气。
她其实很少叹气的。
原主的娘能网络那么多能人,能为原主铺好后面的路,定是个难得的奇女子。
但在教育方面,似乎出了很大的问题。
连嫁妆单子这种东西都可以眼都不眨地交出去,可见被养得多么视金钱如身外物,不谙世事,不知柴米油盐。
若是封氏有心,将那嫁妆单子悄悄改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将她的嫁妆弄掉一半走。
虽说陆家有备份,可以原主那天真又愚蠢的性子,会想到嫁妆有什么问题,回去对底单吗?
可是原主人虽蠢,却是蠢人有好命,有个替她事事考虑周全的娘,有个不忘当年救命之恩的封氏。
陆心颜唤来白芷,“白芷,随我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封氏将账本交给她的时候,并没有将嫁妆单子一起交给她。
或许是想着她在账本方面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理顺。
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经过昨天的心态调整后,陆心颜懒得猜了,不管封氏是因为什么原因交出来的,既然交了,那她就干干脆脆回收个干净。
——
福寿院里,顾氏和连氏如今因为联合掌家,成了这里的常客。
以前封氏让她们三天来请次安就够了,现在不管是因为府中的事要报告,还是为了获得封氏的欢心,每天早上顾氏和连氏必会早早出现在福寿院。
不过今日又有些不同。
前几天是忙着吹捧封氏,拉好陆心颜与宫锦,今天就完全变样了。
陆心颜一进去,便听一身深蓝色襦裙的连氏道:“二嫂,今儿早厨房送来的小米粥,味道怪怪的,不知是不是那小米坏了,倩儿吃了没两口,就推说不吃了,要知道她以前可是最爱吃的,一餐能喝两碗,今早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
连氏自联合掌家后,在衣着上也变了,色彩款式端庄稳重为主,免得让下人们看轻了去。
顾氏脸僵了僵,“倩儿不舒服吗?那快点请个大夫来瞧瞧,这夏秋交替,早晚寒凉,稍不注意肠胃着了凉,胃口就不好了。”
“二嫂提醒得是。要是中午倩儿还是吃不下饭,我就让人请大夫回来瞧瞧。”连氏暗中一撇嘴,想不到顾氏掌家后,这人倒精明了不少,“不过二嫂,倩儿身体一向好,我和相公又看得重,早就不准她吃寒凉的瓜果,又交待丫鬟婆子早晚衣裳侍侯着,感冒的可能性极小。所以那厨房里的小米,二嫂该让人瞧瞧,是不是出了问题,或是有人以次充好,从中混水摸鱼。”
“前两天我才去厨房检查过所有食材,确保每样都是新鲜的!不过既然三弟妹说到,等会我就再去瞧瞧,指不准真有那奸猾之人偷偷作梗。”
顾氏憨厚地笑了笑,“说起天气变化,梅儿这两天有几声咳。早上我问她身边的丫鬟,说是梅儿个子长得快,去年的秋衣有些不合身,梅儿怕人笑话,便一直穿着今年的夏衣,着了点凉。”
这个好二嫂,看来以前真是小看了她!不光会挡回她的话,还懂得反击,也不知道是以前故意藏拙,扮猪吃老虎,还是现在有谁在背后教她,故意与她作对。
连氏咬咬牙,强笑道:“针线房那边已经在赶工了,不过这府里做衣的规矩,一般是先伯娘侯爷大嫂,世子珠珠羽儿柔儿,然后才到咱们,这规矩不能改,所以便慢了些。不过二嫂你放心,等柔儿的衣衫一做好,我就马上让针线房先赶梅儿的秋衣出来。”
虽说宫家二房并未分家,但嫡幼有序,凡有什么好的,必然是先紧着侯爷这支,才到二老太爷那边几房。
封氏若有所思,“都是侯府小主子,这规矩可以适当变通一下。我和侯爷予儿身形基本不会变了,梅儿杰儿还有几个小的正在长身体,身型一天一个样,紧他们的先做。要是针线房来不及,就去外面先买两身回来,不能冻了孩子们。”
最后封氏意味深长道:“这可都是咱们侯府未来的希望。”
江氏被关进了佛堂,封氏连提都不想提她,什么秋衣冬衣自然是没她的份!
连氏面皮一紧,“伯娘说得对,侄媳记住了。”
顾氏因为连氏被隐晦批评心中暗喜,见连氏表面态度端正,忙跟着道:“侄媳也记住了,以后厨房的食材,侄媳必定每日派人检查一次。”
若是夏天,一天派人检查两次都不为过,但现在秋天,天气越来越凉,食物可存放的周期便越来越长,哪用得着天天派人?
封氏张张嘴,终还是咽下去,没多说什么。
“祖母今儿个精神不错。”陆心颜笑着出声道。
“珠珠来多久了?祖母都不知道。”封氏转过头,陆心颜正站在帘边,向她走来。
“刚来,见祖母在忙正事,便等了一会。”陆心颜半嗔怪地对顾氏连氏道:“两位表婶也真是的,一大早就让祖母操心,祖母既然让表婶们管家,自然是信得过你们,有些不重要的事情,私下商量着解决,让祖母少操些心,多享些福。”
顾氏连氏脸上笑容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心里如何想不知,嘴里只道:“呵呵,珠珠说的是。不过我们初次接手,总怕有做是不到位的地方,便想着请教伯娘,倒是忘了伯娘身体不好,需要多多休息。”
陆心颜半真半假地埋汰了两人一番,见两人态度良好,见好就收,“祖母,该施针了。”
她当然知道顾氏连氏这般作做,都是为了七天后掌家权的归属。
封氏为何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又有什么目的,陆心颜不予置评。
但既然两人暗中交锋被她碰上了,自然是要以局外人的身份,说上一通的。
顾氏连氏连忙起身,“那侄媳先去忙,不打扰伯娘休息了。”
两人走后,陆心颜扶着封氏躺下,然后很自然地道:“祖母,珠珠记得先前将嫁妆单子给了您,您记得放在哪了吗?珠珠初初接手嫁妆,想清点一番心里有个底。”
封氏怔了怔,随即道:“你说得没错,倒是祖母考虑不周,只给了你账册,没给你单子。既然是交接,自该好好核对清点才是。”
“祖母,您说哪去了?什么交接清点核对的,您这么说珠珠可就心酸了。”陆心颜娇嗔地埋怨道:“是珠珠性子急,眼里又容不得砂子,便想先囫囵着看个大概!”
她模样半点不作伪,笑容娇俏甜美,眼神清澈,封氏看了许久也看不出她是真心话还是故意讨巧的话,便笑道:“是祖母说错了。”
然后张嘴唤来孙嬷嬷,吩咐她取一个雕花红木锦盒来。
孙嬷嬷应了声是,很快就从隔壁耳房,取来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
锦盒纤尘不染,看来经常有人擦拭。
上面别着一把金锁,封氏从颈间取下一物,红绳一头套着一条金色的钥匙,“这是盒子的钥匙,单子便在里面了。”
陆心颜随手接过,钥匙往袖里一塞,盒子往边上一放,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模样,眼底笑花荡开,“祖母您躺好,白芷要给您施针了。”
锦盒孤零零地躺在一边,似被人遗弃的孩子般,自陆心颜将它放到一旁后,再没有人多看它一眼。
可这间房里的四人心里都心知肚明,这个锦盒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江氏落到今时今日这样的田地,全是因为它;陆心颜被送乡下庄子,回来后性情大变,亦是因为它。
封氏无数的小心思里,多多少少,也有这锦盒一半的因素在。
无人看它,却心里都装着它。
等到封氏拔了针,沉沉睡去后,陆心颜才揣着锦盒,带着白芷,离开了福寿院。
这时外面阳光开始热烈,从屋里出来的陆心颜,只觉一阵刺眼,不由停下脚步伸手挡了挡。
“小姐,盒子我帮你拿着吧。”白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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