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皆不知五石散,冲着梳云而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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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羽相邀去月亮庵一事,陆心颜并没有告诉封氏。陪封氏用过午膳后,封氏心疼陆心颜怀着孩子,怕她受累,便让她回去休息。

陆心颜也没推辞,告别封氏离开侯府,回到镇国公府。

过了二门前往悦心院途中,居然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蒋氏。

上次蒋氏因为陆心颜打探镇国公府的事情恼怒,动手推了她,害她差点流产之后,两人一直没有碰过面。蒋氏也没派人问过她的身体,不过私下有没有打听,就不得而知了。

“媳妇见过母亲。”陆心颜做足礼数,淡淡道。

蒋氏同以前一样,面若桃花,有着超乎她这个年纪的异乎寻常的娇美。

以前陆心颜心中奇怪,现在知道真相了,倒不足为奇了。

蒋氏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想说话搭理她的,最后还是开了口,“又出去了?”

陆心颜恭恭敬敬道:“回母亲,广平侯府宫二叔出了事,媳妇担心祖母身体,过去看了看。”

蒋氏未料到发生那样的事后,陆心颜还能对她如此恭敬,甚至比之前好似更恭敬。她略怔了怔,“你是有身子的人,能不出去最好不要出去,何况还是…出了那种事的地方。”

民间向来有孕妇身子弱,易惹上不洁之物的说法。

陆心颜道:“宫二叔的身后事在宫府办的,媳妇并未过去。”

“话说是这么说,终归两府太近,能不去尽量不要去。”

“是,谨遵母亲教诲。”陆心颜垂首道。

她言语温和,对蒋氏的说教无半点不耐,蒋氏又是怔了怔,瞧了她好一会道:“身子…可好?”

蒋氏的语气有些干涩,大抵之前没想过会遇到陆心颜,也没想到会问陆心颜这样的话,因而说得有些不自在。

“休养了些日子,已经无碍了。”陆心颜婉转道:“倒是母亲,五石散有毒,对身子不好,母亲能少用些就少用些。”

“什么五石散?你胡说什么?”蒋氏皱眉道。

这下轮到陆心颜惊讶了,蒋氏竟然不知道五石散!?

她正想再问,蒋氏扶扶额头,露出两分难受的表情,“行了,你回去歇息吧。”

说完不等陆心颜表示,径自走了。

“夫人居然不知道五石散?”青桐与白芷同样惊讶不已。

“不过小姐,你刚才为何对夫人那般客气?可是怕她又发狂?小姐你不用担心的,有我在,断不会在发生上次的事情。”青桐道。

上次蒋氏当着她的面推倒陆心颜,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若是别的时候,倒没那么难受,偏偏在陆心颜有了身孕的时候!青桐每每想起,都气得咬牙切齿。

陆心颜没有说话,却是看着蒋氏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上次蒋氏将她推倒,她腹痛难忍,以为孩子出了事,当时真是恨极了蒋氏。后来白芷施针保住孩子,她冷静了些,想到疑惑处,又考虑到萧逸宸,再加上白芷指出蒋氏吸食五石散一事,便让萧逸宸先别冲动,查查原委。

后来当真查到不妥,蒋氏那日极有可能是被人误导,因为查不到证据,这事就暂且放了下来。

但说实在,即便当时查到蒋氏可能是被人利用,陆心颜心里还是恨蒋氏的,因为不管怎么说,推她的人是蒋氏,害她差点流产的人是蒋氏,她做不到真正大度。

可日子一长,身体好了,心情舒畅了,看到萧逸宸望着她肚子深情傻笑时,陆心颜冷静下来。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蒋氏这个人时,又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蒋梦瑶说,镇国公府谣传,萧逸宸小时候中毒,是蒋氏下的,萧逸宸也承认,当初是蒋氏亲手将有毒的糕点喂给他吃。结合蒋氏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情况来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肚中私生子,而想毒死萧逸宸。

若这事是真的,萧炎为什么会留下蒋氏?即便没有证据,寻个由头将蒋氏关起来也不是多大难事!

以陆心颜来看,萧炎虽然对她极为温和,可一个战场上白骨累累的将军,怎可能真的温和柔弱没脾气?要知道萧逸宸是萧炎唯一的骨血,萧炎纵使对蒋氏千般不舍,也绝不可能在子嗣大事上含糊半分!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萧炎不认为萧逸宸中毒,是蒋氏下的手!

但那糕点确确实实是蒋氏喂萧逸宸吃下去的,而真凶抓不到的情况下,蒋氏也无力为自己辩解。所以才被府中其他人,包括宫中的萧情都以为,毒是蒋氏下的。

萧逸宸那时候年纪小,萧情恨蒋氏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难免在萧逸宸面前说蒋氏的坏话。

而萧炎大约也是不想萧逸宸与蒋氏太亲近,毕竟蒋氏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没有过多解释,以至萧逸宸也认定当初确实是蒋氏给他下毒,而滋生出纠缠他十几年的心结。

陆心颜不知道自己猜想得对不对,因为这事大约最清楚的,就是萧炎。可若要问萧炎,势必牵扯到蒋氏当初给萧炎戴绿帽子的事。

关于出轨这件事,在这点上,陆心颜其实是理解蒋氏的。

萧炎半身不遂,给不了蒋氏作为女人的幸福,蒋氏要离开,萧炎不肯放手,所以蒋氏选择了与人私通。

身为现代女性,陆心颜认为女人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没必要为了世俗的眼光,用道德绑架自己,否则最后也只会活成一对怨偶。

就像现在的萧炎与蒋氏。

不过她身为萧逸宸的妻子,这些话自然不会说出来。

她爱萧逸宸,她希望萧逸宸完整幸福,她知道即便自己给他所有的爱,也替代不了一个母亲的地位。如果蒋氏并没有对萧逸宸做什么,一切只是误会的话,陆心颜希望,这个误会终有一天能解开。

所以心里曾经对蒋氏害她差点流产的怨恨,她选择暂时遗忘。

“走吧,回去吧。”陆心颜收回眼光,抬脚往悦心院走去。

晚膳的时候,苏院派人来喊陆心颜,道萧炎想让陆心颜陪他一起用晚膳。

陆心颜同意了,正好她也好久没有陪萧炎用膳了。

去到苏院的时候,萧炎正好晚练回来。

他的腿在白芷的医治下,大有好转。

白芷说,按现在的进度,大约半个多月后,萧炎便可试着下地练习走路了。

萧炎从没想过他还有能站起来的一天,在真正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在操练上越发勤奋。

因为白芷还说,若恢复得好,回不到以前全部的功力,五成还是有机会的。

在床上耽搁了十八年的萧炎,一刻钟也不愿意浪费,只恨不得哪天站起来后,立马就能如从前般英勇。

“珠珠,你来了?”萧炎笑呵呵道。

堆积在心底十几年的郁闷一扫而空后,萧炎眉目间越发俊朗豁达,他五官不及萧逸宸,但身上那股子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通透,却是年轻的萧逸宸所不及的。

“阿爹,今儿个可好?”陆心颜笑着问。

萧炎爽朗一笑,“好得很!你陈叔叔快不是我对手了!哈哈哈,虽然我知道他是故意让着我的!”

推他进来的陈永连忙解释道:“国公爷,属下可没让您,都是跟以前一样,使出浑身解数!是国公爷您进步神速!”

“那是因为你以前就没有出全力。”萧炎直接说出实情,面上却无半点不悦,“说好了,从明儿开始,你必须使出全力,这是军令!”

陈永立马露出严肃的神情,“是!将军!”

他用了以前是称呼。

若是以前,陈永是绝对不敢的。

但现在萧炎恢复在望,陈永心里高兴,便没了顾忌。

萧炎哈哈大笑,眉眼间掩不住的豪气万千。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在历经千般磨难后,即将以更加成熟勇猛的姿态,傲视在众人面前。

多么让人期待和高兴的事情啊!

“今儿陪我喝两杯!”萧炎道。

“是,阿爹!”

所谓的陪,就是字面意思的陪。

待酒菜上桌后,陆心颜替萧炎斟满酒,又夹了些菜放到萧炎碗里,“阿爹,先吃两口菜再喝,免得胃里难受。”

上完菜准备离开的明兰看到,忍不住道:“少夫人,国公爷不喜欢别人伺候。”

陆心颜夹菜的筷子愣住,萧炎道:“没事,珠珠不是外人。”

他拿起筷子,夹起陆心颜夹给他的菜,大口吃下去,竖起大拇指,“珠珠夹的菜,味道都不同。”

陆心颜忍俊不住,“是兰姨手艺好。”

萧炎吃了几块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叹道:“能吃到儿媳妇和孙子夹的菜,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逸宸没成亲前,我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有问题,还想着暗中找大夫给他瞧瞧。现在,一切都放心了!哈哈哈,来,再来一杯!”

说到最后,整个人精神气又来了。

当着陆心颜这个儿媳妇的面说这种话,其实是有些不妥的,不过萧炎坦坦荡荡,反而显得在朴实不过。

陆心颜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今日萧炎心情好,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限制,喝了两杯后,开始问起陆心颜关于宫轩的事情。

一旁的明兰插不上话,两人又不需要她伺候,便默默退下了。

假如今晚萧炎没有主动找陆心颜,陆心颜也会明天来找他,将宫轩的死可能与大皇子有关一事告诉他。

现在萧炎主动问起,陆心颜便没有隐瞒的说了,除了宫羽约她一事。

萧炎听后,面上的喜色终于淡了下来,“大皇子这般做,必是有所图谋。如今宫轩以自尽的方式脱离他的掌控,我猜大皇子必定有下一步动作!珠珠,让你身边的人小心些,莫中了招。”

“我知道的,谢谢阿爹提醒!”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停筷后,陆心颜想起蒋氏,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阿爹,您知道母亲有服食五石散的习惯吗?”

“五石散?”萧炎皱起眉头,语气严厉道:“那种东西怎么能用?简直是胡闹!”

看来萧炎果然也不知情!

“不过母亲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服食过五石散。”陆心颜道:“我今日碰到母亲,提醒她尽量不要服用,母亲似乎很愕然的样子。”

“此话当真?!”萧炎沉声道。

正在收拾碗筷的明兰默默来了一句,“夫人性子一向要强,或许是不想让人知晓。”

明兰是蒋氏的陪嫁丫鬟,对蒋氏的性子十分了解。

萧炎遂沉默不语,然而面上却露出两分不易察觉的沉痛。

大约想到蒋氏心情郁闷,服食五石散排解,大半皆是由他而起。

又或者,对于蒋氏,他心底仍有两分怜惜之意,在知道她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伤害自己,不禁又怒又痛。

陆心颜看着萧炎,原本有些想说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

很快几日过去,头七过后,宫轩下葬,接着到了陆心颜与宫羽约定去月亮庵的日子。

齐飞为车夫,带了青桐与白芷同去。

月亮庵位于京城西北位一座不起眼的山林中,那里道路崎岖,人烟稀少,常有野兽出没。

那里的野兽比之皇家狩猎场里的还要凶悍,因而偶尔有胆子大或武功高强的公子哥儿,跑去那里狩猎。有一战成名的,也有受伤变残的。

二皇子武辙便是在这附近狩猎时,错过回去的点,夜宿月亮庵,与沈雨烟发生了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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