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天定的运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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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岫运足掌力,拍在女子后背。

“哇”,女子呕出一大口水,还是未醒转。现在只能看她是否命大,有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可以扛过今晚。

叶惊阑饶有兴趣地看着用左手发功的云岫,他都快忘了,当时和潮澈一战,正是因了她左手会使剑搅得潮澈心神晃荡,丢了先机变为被动。

她右手上还缠着已渗出血色的白纱,看来她在凌城与贯穿伤还未长好。早些时候他不知这些时日她过得如何,但见着了之后,他便能理个七七八八了。

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明面上看似完好无损,实则近乎强弩之末。

经过这一次挫伤,她失忆了。叶惊阑现在能确定的是,云岫是有一些残存的记忆,这些残留下的东西很模糊,大抵上只是知晓先帝在时一些大格局上的事,譬如他曾是大理寺少卿,而她完整缺失掉的恰好是在女帝登基前到遇见他,认识他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

也就是说,云岫压根儿就不认识“栈渡”,更别提明月楼那档子事。还有最重要的……约定,她一个字都不记得。

有一名医曾说,人在受到重大创伤时,选择遗忘的定是最不堪,最不愿再面对的事。叶惊阑不禁笑了笑,原来认识他,是一件让人厌恶的事,所以云岫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贼老天真就这么爱使坏,偏巧就安排他从头来过,再一次从姓氏,到面貌,然后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镂刻在彼此的心上,不,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心上。

他记得一清二楚,眼前的人却像一块冰雕,不能捂热分毫。

若要问他如何认出云岫的,叶惊阑定会说,如果你愿意寻找那一双眼睛,在人海茫茫中,哪怕是被红尘烟火遮掩了周身气息,也能于万千人中捕捉到她不经意的回眸。

他是不会认错的,他很是确定。

可他在想,自己怎就鬼使神差地自报家门,将真名给抖落出来了。

叶惊阑摸摸下巴,这事得在闲时好好思虑一番。

“叶大人?”

云岫唤了他好几声,叶惊阑这才回过神,看定她。

“姑娘?”他又恢复成“叶知芜”的模样,比之云岫还矮上一点。

这个一点就很微妙了,不能让云岫仰视,连平视都需要稍稍将目光下移。她该如何去称一个姑娘家为名满天下的叶惊阑,内心着实无法消受。

云岫沉吟一阵,“我还是唤你知芜姑娘吧。”

“……”

“知芜姑娘,这号子声你可知道是何意?”

“不知。”

叶惊阑还真不知道吹响号角是何用意,只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毛毛的感觉还是在决定变装登船之前一天有过。

他决定出海并非只是为了寻找云岫。在岸上发现残留的一点草白色绢料是没错,他寻云岫这事也不假。

但占更多的是负在肩上的皇命,不得违,不可违。儿女情长大不过天,而帝王就是这个天。他刚巧发现了西平王府至扬城码头这一段官道上来往的车马增多,且大部分车马都汇于扬城码头附近,尽管大部分装运的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还是警觉地发现不对劲。

粮草,蔬果,布匹……这类平凡到极致的生活必需品在短短几日已是装满了几船出海。

于平凡之处探觉不同寻常,他本就盯上了这个码头,却没想到云岫会在此消失,而且运送至此的货物也越来越少。

他只好决定铤而走险,先随船只出海,再从长计议。

剑走偏锋有利有弊,随船出海不能带过多随从,航行目的地是未知的,事态变化是无法完全掌控的,寻的人也不一定刚好就在那里。

有利的一点是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判断,他的一切在别人那里都是一团迷雾,无法深入探寻,更不能预估到他的动向。

得上天垂怜,让他在这里找到了她。

但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挼蓝姑娘,在所有未明了之前,今夜都将是难度过的。”

“知芜姑娘说的是。”

叶惊阑眼角一弯,笑说道“不如与我同行?我定当竭尽全力护姑娘周全,少了一根毫毛拿我是问。姑娘意下如何?”

云岫回以抱拳一礼,“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她心中自有小九九,一个人对于不可估量的危险总归是应付不过来的,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照应,更何况在那边休息的一看就是个男扮女装的妖人也同叶惊阑有关系,三人结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岛上兴许能平安顺遂地看到明天的朝阳。

叶惊阑很清楚此时云岫的想法,到如今,他们之间只剩下了纯粹的互利共惠的关系,听起来有些好笑,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还是带着些悲凉。

号角共吹响了三次。

一次比一次长,且更为低沉。

像是一种召唤的仪式。

不远处匆匆行路的女子只顾埋头往前走。

谁也不知道前进的意义,她们看似是有目的地往一个方向走去,实际上无人清楚路的尽头在哪里,是否围绕这个岛一圈后又会回到最初出发的那个点。

她们好像只是怕停下来会落入隐藏在某处的深渊。

“阿姊,阿姊……”

是樱之的声音。

她混在不肯停歇的人群中间,双手圈起,放在唇上,拼命地呼唤晋南笙。

云岫紧皱眉头,樱之不是同晋南笙一道走了吗?怎会在那群明显是今日才上岛的女人堆里。

“樱之。”云岫冲樱之招招手。

樱之听到云岫的叫喊声后眼睛一亮,对云岫挥挥手,“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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