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可惜他太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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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衣人在听了这话后,脸色瞬息万变。

他居然忘记这茬了。

前几日从扬城码头上传出的趣事儿,已是闹得满城风雨。

扶疏公子并没有出面辩解,任由这事成为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他只得干笑几声。

“经由众人口中传,真相如何,谁也不能判定。”

“兄台饱读诗书,应当知道‘无风不起浪’这词是何意,为何此事不冠以张三李四王麻子之流,偏偏要把这个角儿给了他?”叶惊阑手中的茶被蒸得水面上飘起热气。

松开,又握紧。

他在享受这个蒸腾的过程。

“这事我们无法定论,还请公子莫要听从谣言。”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真假自有人评说,何须在此多费口舌。”

“就算如此,扶疏公子定是有苦衷的,像他这样处江湖之远还心系天下,忧民生百态的人百年间难有一遇,公子还是别在背后嚼人舌根,这般行径像极了市井妇人。”

妄议当朝天子、朝廷命官是不畏权贵、敢于发声,提及析墨就只能与爱嚼舌根的粗俗妇人所类比。

叶惊阑觉着狐狸就是狐狸,明明是兴奋到脸红,世人却要为他辩解,硬生生地将黑转白,成了羞涩。同理可得,不管他做什么,顶着扶疏公子的名头,他代表的就是正义。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云岫眼角余光瞥见刚出城的车马。

当先一人,脸分左右两边,其中一半挂一块面具,头发是半黑半白。他直着身板儿坐在马上,锐利的目光扫过茶棚。

这人敛了周身气息,但难以使人不注意到他。

云岫拿过碟儿,垂眸。

四个人下马,将马匹牵给店家,“有劳掌柜了。”

“头儿,我们怎么不往云殊城那方追?”跟在面具男后的一个汉子出声问道。

“一切按公子的要求办事,别妄自揣测。”面具男睨他一眼,而后叫了一壶清茶,“掌柜的,记得往茶水里添几朵花苞。”

“得嘞!”憨厚的店家会意,到扬城赏花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口味也不会如一,有的人喜欢浓茶里放一口酥酪,有的人喜欢倒出上层茶水去除杯底茶叶,还有的人像他一般会添上晾晒后的花苞,他见的多了,便不会因此讶异。

叶惊阑在面具男落座后又往下压了压斗笠。

那人扫视四周,最后将视线凝在了叶惊阑的斗笠上。

人处在棚子里,还如此反常地戴着斗笠?

蓝衣人还在喋喋不休,“说起扶疏公子……”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他的高谈阔论。

“来嘞,添花清茶。”

店家恭敬地将茶碗放在面具男跟前的那张木桌上。

面具男端起茶碗,揭开碗盖,先嗅其盖香,再闻茶香。

他手拿碗盖,撩拨漂浮在茶水中的茶叶,使之浓酽,呷一口,甚合心意。

“嗖。”茶碗盖飞出,猝不及防地击飞了叶惊阑的斗笠。

碗盖儿砸中了支着棚子的木柱,裂成两半。

斗笠直落到地上,打了个旋儿。

叶惊阑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上还捏着瓜子,旁若无人地伸手往碟子里再添几颗瓜子仁。

“在下司马无恨,一时失手,还望公子海涵。”面具男起身作揖。

他弯腰时指缝间弹出完整的瓜子。

叶惊阑半探出身子,取过木桌另一边的茶壶,斟满茶碗。恰好在“不经意间”躲过了司马无恨的偷袭。

他拾起斗笠,微微侧头。

脸上赫然是好几大块黑色印子,左眼下有一颗长毛的大痣,下眼睑至鼻翼处一连好几颗颗大大小小的肉球。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丑陋模样。

司马无恨吞咽着唾沫,他见过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倒还没见过既有从娘胎里带出的黔记,又长有肉瘤子的。

只那一双眼睛看起来若春水潋潋,明艳动人,实在是可惜了。

可惜他太丑了。

难怪他要用斗笠遮掩自己的容貌。

“既然是无心之过,我同阁下计较就未免太过小肚鸡肠了。”叶惊阑戴回斗笠,拱拱手。

司马无恨别过头,唤来店家,要将叶惊阑一桌的茶钱都给付了,当做赔罪。

他自嘲地笑笑,好像草木皆兵了,瞧着街上的人都像是公子要求解决的人。

叶惊阑离了桌,拦下了走过来结茶钱的店家,反倒为司马无恨清了账。

“在下与贱内先行一步,恕不奉陪。”

撂下一句话,叶惊阑拽起云岫出了茶棚。

好一个大肚能容,彬彬有礼且有气节的男子。

只是这张脸……

可惜,着实可惜。

还未知晓他的姓名,看来只能靠缘分,于江湖再见了。

司马无恨翘着尾指挑拣颗粒饱满的瓜子,脸上神情渐缓,晚些时候便转道去云殊城吧,看来公子和自己一样,是思虑过重,凡事都想得太过复杂。

一想到这里,他满心愉悦地为他的三名属下都满上了茶。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喂喂草。偶尔放松一下,耽误不了事的。

三人大口大口地喝着茶,绕了这么久的扬城,他们才得以休息。

司马无恨在反复琢磨。

那个女子……

刚才云岫离去的时候司马无恨瞧见了她的侧脸,微微含笑的唇,怎得这般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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