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最大获益者(1 / 2)
“云平郡主?”
叶惊阑发了愣,今晨才接了狗爷的传书,看过便将信纸烧成了灰烬,怎得就被云岫发现了。
云岫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满不在意地说道:“蒙络顺手把那只鸽子扒得光秃秃的塞到了你的现在躺着的榻上。”
果不其然,叶惊阑的手一探,在夹缝里摸出了一只光溜溜的死鸽子。
用荷叶包得严严实实,一揭开上边盖着的叶子,一股子血腥味儿直钻进鼻腔。
“蒙络。”他敲了敲车壁。
蒙络倒吊着在窗外咧开嘴笑了笑,“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在她瞅见云岫的脸时,立即板着脸,咬紧了唇。
“我想,你最近腻味了那些农家菜,都在为自己准备新鲜的吃食了。”
蒙络的五彩小辫儿甩来甩去,她支支吾吾,不肯接话。
她想的是戏弄往日坐在榻上的女子一番,哪里想的到被正主儿抓个了正着,避开了她的恶作剧。
“盛京城里汪记饼铺的饼儿,以后便当作你的三餐吧,正巧解了你的馋。”叶惊阑漫不经心地拿起另一卷话本子,他在云殊城里挑拣的这一摞话本子还没看完呢。
蒙络的小脸儿皱成一团,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汪记饼铺的油饼子,比石头还硬,比猪油还腻。
她只觉那嗑掉了她牙齿的饼儿的味道还萦绕在口中,久久不散。
这一定是菩萨显灵,准备折磨她了。
她识趣地躺回了车顶,眼下快速离开大人的视线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真一锤定音了,那她连哭的地方都没了。
云岫的手覆上话本子,合上了他的书页。
“你还未回答我,云平郡主如何了。”
叶惊阑思来想去,樱之是因宫折柳而死,云岫硬生生地压下了火气没去寻仇,已是不容易。
要是刺激她一下……
他别开脸,说道:“疯了。”
“当真是个好借口。”
“女帝特意派遣了太医到云殊城为她诊治,得出她心智已乱,余生只能活在王府高墙下了。”
本朝律法,心智不全之人判不了罪。得了失心疯就算不得正常人,她成功地卸下了罪责,逍遥法外。
云岫叹了口气,“狗爷恐怕也不会善待他这个疯妹妹。”
“恰恰相反,他对宫折柳的爱护不亚于对晋南笙,且宫折柳极其仰慕她的兄长。”叶惊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炎炎夏日喝凉茶,真真是美极,难怪宫折柳那般喜欢冰过的吃食,“甚至比蒙歌和蒙络还要亲近一些。”
蒙歌对他这妹子倒是好得不得了,顶在头上怕晒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然而蒙络对她这哥哥,只能以一句“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来总结。
云岫不解,她原以为狗爷与宫折柳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当年宫折柳代狗爷入京……这么些年过去了,宫折柳一出手即弑父,怀着如此怨愤,怎会仰慕一个害她孤零零地留在盛京的人。
“纳兰千漪代你进京时仅五岁,而宫折柳入京已满十岁。”在边疆待得太久,她对盛京城里的诸多变化了解甚少,叶惊阑只得慢慢地为她解释,“千漪因年岁小,交由元十三的母妃抚养,宫折柳则是自己在盛京摸爬滚打。”
纳兰千漪即是云岫口中的挼蓝。
她答道:“幼学之年,懂得很多事了,却不懂得如何收敛锋芒,也怪不得她说两名贴身丫鬟替她担了冲撞皇女之罪。”
“她惹的事不少,大多都与当今圣上有关。”
元清洄喜欢将自己伪装成一朵圣洁的白莲,她从不主动犯事儿,若要犯了事,铁定是他人过错。因此,倒霉的宫折柳撞上了这一把不出鞘、不见血便能取人性命的小刀。
“敢问当年叶大人……”
云岫还没说完,那人一口答下:“十九。”
“挼蓝以身代我时,我仅金钗。”
女子十二称金钗之年。
握在他手中的杯子往外洒了几滴茶水,他正色道:“瞧你这般冷静沉着,我曾以为你快到半老之列,没想到你竟只有一半有余。”
云岫本是拐着弯地说他年纪大了,这人扭转乾坤的本事使得是炉火纯青,竟转到了她身上说她半老徐娘,老气横秋。
“常言道三年一个坎,我与叶大人隔了两个大坎,还多上三成。”
“将军年少成名,十三岁驰骋沙城,建赫赫战功。我这等如搬仓之鼠,寄生之虫,整日坐吃山空,端个土碗到皇城内求帝王赏口饭吃的人,实在是比不得。”叶惊阑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光长了岁数罢了。”
云岫知晓他在打趣自己,睨了他一眼,“叶大人对自己的剖析倒是头头是道。”
“自然。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做不了那解疑答惑的智人,还做不得一个明白己身的俗人?”
“敢问当年提议让藩王送质子进京的,可是你这位俗人?”
“不予作答。”
他冷哼一声,拉过了软枕,躺平了身子。
云岫自顾自地斟满了茶水,抿一小口润了润唇。
“你不答,我便当你默认了。”她学着叶惊阑的语气,把原话奉还给他。
“让我来理理头绪。当年是叶大人上书提议藩王送质子进京,藩王质子分别是挼蓝、宫折柳、燕南渝。挼蓝在元十三的母妃宫中长大,二叔是吏部尚书,再怎么着也会照拂一下她;燕南渝年岁不小,且是男儿身,自是和盛京城中的公子哥儿们私交甚好,大可不必担心他;唯有宫折柳,这个无依无靠又心比天高的姑娘,怕是吃尽了苦头。”
他微微颔首,支起头斜躺着。
“她在千般万般苦果尝尽后,怨恨的不是兄长,而是舍弃她的西平王。再加之狗爷偶尔许些小恩小惠,或许是真心怜惜自家的这个妹妹,又或许是为了抹平她的不满。总之,狗爷从未缺席过她的成长。”
“说得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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