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4）（2 / 2）

赵楚楚忍不住拍手叫好，从丫鬟手中接过琵琶，和着应颜的刀法落指，铮铮铿锵，大有沙场点兵之辽阔雄浑。

此情此景，我亦心中激荡，忍不住来至空地上，折一支梅花在手，随着乐声起舞。这舞是一种剑舞，昔年，宫中舞师研习各种古舞，依着大风歌和公孙大娘剑舞描摹而创，伴以琵琶笙箫，佐以行军步法，十六名锦衣玉貌的女子一同起舞，声如惊雷，势如破竹，与旖旎曼妙的歌舞想比，令人耳目一新，精神为之一震。

梅花飘落，如雪纷纷，琵琶清脆，声声入耳，美人如玉，刀剑如虹！

我正舞的兴起，忽觉身后有杀气袭来，回身，却是应颜挥刀，径直朝我砍来！应颜的刀法是上阵杀敌所用，不似我这剑舞纯粹用来观赏，若被她劈中，必会血染梅园。可这变故来的突然，我避无可避，只呆呆的怔在原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叹，今日竟是我的死期吗？

眼前忽然一暗，腰身一紧，整个人已被抱住，与此同时，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应颜一声惨呼，重重的跌倒在地。

我眸中涌起酸意，他竟然不顾性命，在电光火石之间，迎着刀锋挡在我身前。

“王爷，您可受伤？”我拽住他的衣袖，颤声问道。

“无碍。”李恪握住我冰凉的手。低头，胸口的锦缎被刀气划破，露出里面的玄色中衣。一丈开外的空地上，应颜倒在地上，握刀的手鲜血直流，虎口震裂，那柄柳叶刀却是被一只铁钎子击飞，远远的落在梅林之中。

我不明白应颜为何想要杀我，却可以想象的到，方才那一瞬间的凶险。

赵霆钧兄妹双双跪地，

“王爷恕罪！”

“末将疏忽！”

应颜勉强支撑着起身，膝行至李恪面前，“王爷恕罪，嫔妾不是故意的！”

李恪不语，眸中深沉的怒意如乌云聚顶，大雨将至。皇族贵胄，即便平日里嬉笑惯了，一旦威严起来，仍让人不寒而栗。

梅园中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安静的能听到树枝在风中颤抖，发出吱吱轻响。

半晌，李恪方道，“美人应氏，禁足霁月轩，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出门，亦不准任何人探视！”

“是，多谢王爷开恩。”应颜银牙紧咬，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

李恪又向赵霆钧兄妹道，“起来吧。”

赵楚楚眸光闪躲，犹疑着道，“王爷，应姐姐她不是有意的…”

李恪冷厉的扫了一眼，赵楚楚只得截下话音，曲膝一福，柔声道：“嫔妾告退。”

“末将告退。”

转眼之间，梅园中热闹散尽，只剩下李恪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