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坤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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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连我都在劝卢梓搬离那个宿舍,但她还是没搬走,只是从架子床的下铺换到了上铺。搬到上铺后,她开始做另一个梦。

她是一位颇为清秀美丽,充满江南温婉气质的女孩,喜欢穿着薄荷绿的上衣,白色的裙子。她的男朋友在热恋期过去以后,渐渐显出极强的控制欲,甚至有些病态的疯狂样子。

女孩子渐渐难以忍受,想要离开这个男生。受了刺激的男生,开始伤害自己,企图用这种方法挽留女孩不要离开。女生一开始,还会出于担心,偶尔同意再见他一面。渐渐地,男生更加疯狂病态,他不但伤害自己,也开始伤害这个女孩。

女孩因为害怕,选择躲开男朋友,但男生已经渐渐失去理智,开始威胁女生同宿舍的每个人,并且继续用疯狂的行为逼迫女生出现。

他拍自己割腕、割喉的照片发给女生,拍女生家门口的照片,威胁她要纵火,发尾随女孩家人的照片……。

女孩子没有办法,选择了报警,因为没有实际伤害他人的行动,仅限言语上的威胁,这个男生被拘留教育了几天,就放了出来。

这一次拘留似乎很有效果,他出来以后没有再威胁过女孩,也没有再跟这个女孩说过话,信息也没有再发过一条,即使碰面也假装互不相识的样子。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男生彻底对女孩放手了,再也不会再纠缠她了,可是女孩却跟同宿舍的朋友说,这个男生更加可怕了,每天他都会远远地跟踪她,在背后恶狠狠地盯着她,她说过,下次如果落在他的手里,自己可能会被这个男生杀掉。

这个男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和女孩以及女孩身边的人产生任何交集,所有人都相信男生走出失恋的阴影了,之前的过激行为都是青春的冲动,恋爱的苦涩。没有人再想起这个男生,也没有人了解女孩的担惊受怕,她们看不懂女孩无法言说的痛苦。

在某个暑假来临之际,全校都在期末考试,舍友叫醒了午睡的女孩,没有人发现她不正常的困倦,只是催促她快点起来去参加下午的考试,而没有耐心等她一起走。

女孩几次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叫人,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如果当时有一个人回了一下头就好了。男生在其他人都离开后潜入房间,无数刀刺向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孩。

失控的男生,积压着的所有恨意喷薄而出,无视女孩无助的眼神和恐惧的泪水。即使女孩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他仍然在一下又一下机械地重复着刺杀的动作,整个房间几乎被鲜血涂满,女孩死前已经痛到麻木,眼睁睁看着尖刀一次又一次地刺入身体,每一次意识都更模糊一点,每一次都更冷一点,最后看到挂在床边的绿色外衣上,溅上了鲜血,想伸手擦去,却无力地永远闭上了双眼。

卢梓被这两个梦影响很深,近三个月来,她每天都以第一人称视角,经历着凶杀或者情杀,除了每一次都哭着醒过来以外,她渐渐变得易怒。

她每次睡前都知道将要梦到什么,她渐渐可以控制梦的走向,有一次她在梦里愤怒地抓住凶手握刀的手,冲着对方怒吼“为什么!”甚至还和凶手在梦中撕打起来。那一次的梦不一样了,她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梦里,保护了被杀害的女孩,打跑了凶手,然后那个女孩拿起自己的绿色外套,披在卢梓的身上说:“谢谢你!不过你该走了。”

那天醒来以后,她得到了学校的两项推荐,一个是进入省广播电台做了实习播音员,还有一项推荐是成为了省博物馆讲解员。除了日常的课业,突然多了两项工作,她的生活变得非常忙碌。

卢梓在广播电台的实习,被安排在深夜节目组,读一读伤心人的信,为他们放一首歌,为了配合深夜节目的工作,她从那间宿舍搬出来,在电台边租了房子。搬家那天拆蚊帐的时候,她不小心划破了壁纸,红色的壁纸下面,是白色的墙灰,但墙上有斑斑点点铁锈色的印记,她记得,那是曾经夜夜梦到的鲜血喷溅的痕迹,

她又刮去一层又一层有血迹的墙灰,直到露出水泥墙面,水泥墙上也依然有斑斑点点的铁锈色血迹。她明白了,红色的壁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即使水泥上刷再多层腻子、墙漆、甚至壁纸,血迹还是会渗出来,因为那两个女孩子依然在恨着、怨着……。

她从学生宿舍搬走后,还是经常会梦见那里,刚刚粉刷过白墙,一架两层的铁架子床斜放在屋子中间,突然它发出刺耳地声音,从屋子中间“咣当”一声凭空移动贴在了屋角,像被人推着一样,似乎那是它一直以来应该在的位置。

新粉刷了白灰的屋子里,墙上天花板上开始慢慢渗出血迹。白色的腻子、墙漆被铲掉了,抹上了灰色的水泥,血迹又一次渗出了新刷的水泥,在灰色的水泥上斑斑点点的棕色,像铁锈的颜色。

水泥之上刷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灰,最后贴上了红色的壁纸,如果你仔细看的话,红色的壁纸上有着斑斑点点暗红色的印记,那不是壁纸的花纹……

自从卢梓搬进了那间宿舍,她和林喆的感情就越来越不好了,她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女孩,虽然她长得漂亮,身材完美,可她却很不自信。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完美,目光总聚焦在自己的缺点上,用缺点去比对别人的优点,每个人都成了她的对手,甚至林喆本人,也成了她比较的对象。

这种青春期的爱情,总是很痛苦。青春中的成长,本就很痛苦,两个都不成熟的人,除了要承受自己成长的痛,还要分担对方的痛,林喆渐渐承受不住了。

在帝京城被急速变种感冒攻陷的日子里,林喆的大学和帝京所有的学校一样,放了将近两个月的假,他想好好经营两个人的感情,飞到了卢梓所在的澧南省,橘子洲市。

因为林喆来自帝京,属于急速变种感冒的疫区,他刚下飞机,就被橘子洲市进行了强制隔离。这并不是针对他,当时所有从帝京出去的人,不论他们到哪里,几乎是整飞机人或者整列火车的隔离。但林喆的耐心,在这几天的隔离期中,几乎消磨殆尽。

终于获得自由的林喆,和卢梓有了短暂的甜蜜时光,在卢梓租的那间小屋里,两人也过了一阵子耳鬓厮磨的日子。两人一起去了一趟澧南美丽的苗寨旅游,仿佛是新婚的小两口,一起来度蜜月。

原本是在对的时间,遇到的那个对的人,可突然之间,时间也不对了,人也不对了。两个人天天吵,卢梓天天闹,到最后,林喆没有了耐心,独自回京后,渐渐减少了和卢梓的联系。直到昨天,林喆还是向卢梓提了分手。

卢梓不相信她和林喆会分开,她以为这次也和以往很多次一样,只不过吵一架,闹几天,然后林喆就会来哄哄她,两个人又会和好如初,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可第六感告诉她,这次或许和以往不同了。林喆没有再找她,卢梓主动放下身段回去找林喆,彻夜地给他打电话,林喆却关机了。

事情有些失控了,卢梓有些无法掌握现在的情况了。凌晨三点,在我和乾玄蹲在武定侯挖泥巴的时候,卢梓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我当然不会接到,她给我打了将近四十个电话,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洗洗就睡了。凌晨5点,卢梓找不到我,也找不到林喆,贸然地拨通了林喆家的座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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