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庐江兰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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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听到这,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兰汕,似乎是猜到了些许,而兰左使继续说道:

“吴王回到江东,便开始对兰家实施清算,仲谙散尽家财,动用各方势力,仍不能保身,最后,只得承诺吴王,与致儿断绝父子关系,休离结发之妻,并自断一腿,以示诚意,方才捡回一条性命!而这,都是我携致儿,投入凌湘军所致啊!”

兰左使说完,长长嗟叹一声,满眼愧疚的看向一旁的兰汕,不再言语,而叶凌听闻,也不禁对坐在对面的人刮目相看,恭敬抱拳道:“兰先生忍辱负重,为谋大局而如此舍身,真豪杰也,老夫佩服!”

兰汕见状,也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礼道:“不敢不敢,叶公高抬了,若不是吴王忌惮大哥和致儿,不敢把事情做绝,想必我也难有生的余地!”

“只是时下局势已变,方有翻身的机会!”兰汕笑着接着道:“叶公放心,日后我兰家必在江左立稳脚跟,成为吴王的肘腋之患”

“咳咳!”兰左使两声干咳,及时打断了兰汕未说完的话,但叶凌也还是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味,虽然并未表现出不愉快,但头却是偏向了车窗边。

对于叶凌的立场,兰左使自然明白。

叶凌此番随越王南下建康,只是尽公卿朝臣之礼,觐见新帝,以表忠心诚意,却并无丝毫营党结私之图。

时下,叶凌虽然效力于五营军,听从越王调遣,但也不过是出于对北伐大计的拥护和考虑,实则心中在越王吴王之间,没有丝毫偏倚。

只是,叶凌又何尝不知,吴王虽在江左威望甚高,但现今无非是依仗几大豪族,装腔作势罢了,而越王出身于草莽,崛起于行伍,自然对民间疾苦深有体会,对世族执政和当下名门也别有看法,或许的确是难得的明主。

但事已至此,吴王登基已成定局,若仍是逆势而为,则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江南局面又将再起狂澜,而那些刚刚历经生死疾苦的南渡百姓,也将再遭受一次血雨腥风。

因而,不是他心中没有偏倚,而是不敢有,“诸王之乱”的惨象还历历在目,他又怎敢亲自去拨弄这晋室的魔咒呢?

兰左使也正是知道叶凌和越王在立场上的差别,方才打断了兰汕,而兰汕也反应机敏,尴尬的笑笑,又迅速岔开了话题,掀开车架前的帘幕,看向前方,道:“大哥、叶公,我们到了!”

叶凌听闻,也顺着被掀开的帘幕望了出去,却见前方远处一座不高的丘陵山腰,是一处诺大华贵的木质阁楼,以夯土填充地基,使其整个平齐的高出地面些许,因而看上去,更加显得威严尊赫。

阁楼的厢房前,是一道木质长廊,勾连整个阁楼前的平地,而后,又绕过最两侧的厢房,一直延伸到后方的二进,成两条带有蓬顶的过廊,同前方的阁楼和后进的一排厢房一起,围成中央的一方院落。

阁楼前的长廊中央,有一木质阶梯,向上直通入阁楼里的穿堂,向下则连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而阁楼前的两侧,则有几簇悠悠兰草,还有几株夹桃和枣树,在东方一角,则是一小片竹林,长青的枝叶随风时时而动,掩映着阁楼精雕细琢的木质檐角。

而那条小道两侧,则相齐种着两排松柏,十步一隔,颇显幽静,一直延伸到了山脚的院门处,而在门楼的横梁上,两侧则各挂一串灯笼,上以黑墨书写一个“兰”字。

竹编栅木的篱墙连着此处门楼,圈圈绕绕,顺着山势延展开来,几乎将整个山丘的南坡都围了进来,而在篱墙之内,更有数十上百所较为简陋的居舍,错落有致,分散在山坡上的菜地和清池间,共同拱卫着中央那座华贵的阁楼大宅。

叶凌掀开车船的帘幕,惊讶的发现,此刻,车架正行驶于一条宽阔的大道之上,而这条大道则直直的通往前方的山脚门楼,原来,自己早已进入的兰家的庄园了。

而放眼四周,却是千里沃土,良畴百顷,桑林美池,谷物丰硕,因为此时正值农忙时节,故而金黄的稻田里,不胜数的佃农正挥舞着手里的钩镰,收割成熟的稻穗,见车队从大道上驶过,也间或有人直起身来,透着羡慕的眼神,盯着车架一直到消失在视野的远方。

叶凌在门楼前下了车架,再度环视一圈四周的兰氏庄园,不禁赞由心生,而这样大的庄园,兰氏在庐江郡仍有三处,在荆州和益州两地,也还有十余座。

财力雄厚,以一家之力而独领两州三地世族,使十万大军举师北伐而无军需粮草之忧,势力庞大,与琅琊王氏及关中柳氏难分伯仲,甚至牵动兰家一发而足以使江南时局动荡。

这,便是现今的庐江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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