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北山相见（必看）（2 / 2）

一路由着他拉着自己进了亭子，顾应平搬出一个盆栽来。里面种着寥寥的几片大叶，李四月一眼认出，那是昙花。

他笑道：“这是我来南楚后便着人精心挑选的，我知道你最爱昙花了，可喜欢？”

李四月看着他，一时没说话。他又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在我吴越的府里也为你留了最好的一间院落，还在那里种遍了昙花，全是我精心所植，开花的时候就像那晚一样，漂亮极了，它们都在等待主人回去。”

李四月没有接那盆栽，此时的心情她不知要如何描述，只觉得口舌干燥，十分沉重。她道：“应平，谢谢你还记得我素来喜欢昙花，可是你不知道，这些年，春天丰翼会搬许多漂亮的花到我院子里；夏天又会让人在我院里种缸莲；秋天又植来满院的各色品种的菊花；冬日里满屋满院都是梅花飘香。我方知道世间百花姿态万千，开花时节无不是精彩纷呈，出尘漂亮。”

“那时候我就懊悔，所有花里就昙花最难将养，还不易开花，且即便开花也不过那一瞬时。我实在不知为什么我要为了它而弃了满院漂亮的百花，所以国公府里这么多年，即便丰翼知道我挚爱昙花，也不曾为我植一株，我也早就不爱它了。”

顾应平抱着那盆昙花一时怔怔的，李四月这才看向他，继续道：“应平，当年昙花开时也许就是对你我感情的一种征兆吧，那不过一瞬的光彩，终究要变得暗淡。”

“不是的。”顾应平放下盆栽，紧紧抓住她双手，“四月，这些年那些花一直开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败落过。”

李四月抽回手，侧过身去。

他复又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继续道：“你忘了，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吗。”

李四月低头发出一声冷笑，她道：“应平，你忘了那诗句后头怎么念的？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孔雀东南飞原就是悲剧，你我注定逃不过相似的结果。”

“不，不是的。”顾应平厉声道，“好，我们不谈什么花，也不谈什么诗句了，四月，你知道我只想要你一句真话。”

“真话？”李四月笑了，“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一切你都看见了，我离开你也过得很好，嫁了别人，得到了另一段深情，应平，你我之间，终究是过去了。”

“过不去。”顾应平冷笑，“我知道你选择留在他身边是因为放不下他的深情，不想让他伤心难过，可绝不是因为爱他对不对。”

李四月看着他，他深深的盯着她，急需她肯定答案。

正这时一群农夫突然说说笑笑结伴而来，显然都是刚干了活准备回家的，他们荷着锄头农具进了亭子，打算休息一下，二人也只好断了谈话，只坐下不言。

他们谈着冬天的雪，地里的粮，屋里的鸡鸭，时不时的敞开怀大笑起来。又有人提到这北山下采矿的事情大家都像十分能干的样子，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而李四月与顾应平二人就这样默然坐着，她抚弄着衣角没有说话。顾应平几次想拉她离开重新找一安静地带，但她似乎并无想离开之意。

几位农夫待得走时，才看向顾应平说了一句：“这位爷，你家夫人生得如此貌美若是就这样被石头埋了可不值得，还是另寻他地休息吧。”

“就是就是，这北山下已是被那采矿的采空了，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我们这一回进了山也不会再来了，是吧。”

“对呀，赶紧离开吧。”

几人说说笑笑的走了，李四月才叹气，道：“应平，你当真想听我的真话吗？”

顾应平原还在想那几人说的话，听得李四月这样讲，忙点头看向她，她道：“应平，与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开心的日子。你不会明白我从前是活在什么样的境况下，那些暗无天日的环境...我说过的，是你给我了生的希望，给了我活下去的期待，给了我所有的灿烂。”

“四月......”

“可是。”她话锋一转，又道，“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你懂得的，不是吗？”

“我不懂，我只知道既然你心里还有我，就应该跟我走才对。”

李四月苦笑，指着面前的高山，只道：“那些人不是说这山要倒吗？好，那我便以这山起誓，若我还对你存有爱意，便叫它立刻倒下将我埋了。”

“你别胡说......”

话刚说毕却听得周围一阵轰隆隆的响，群鸟惊飞，只见得树木塌倒，山石滑滚而下，顾应平一把将李四月抱入怀中，然，山石倒得猛烈，不过稍神便将凉亭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