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依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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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拂袖而去。

裴凯哥依旧没动,久久望着那尊宝座。

他对皇位,并非从未动过心。毕竟,那也是父王自幼灌输给他的使命。

但是现在,他心中,有更为珍视的东西。

无可奈何。

当日,便有精兵入驻内宫,三步一哨,五班轮岗,时间相互重叠,不留间隙。

裴凯哥真正想防的,是神出鬼没,为所欲为的幽冥卫。

米苏坐在房中,看着院中密集穿梭的侍卫,心中沉叹。

于嬷嬷在她身后,眼中也复杂万分。

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而裴璃,那天在书房久坐至深夜,阴森冷笑……

接下来的几天,朝中气氛,是诡异之极的平静。

如今,连女皇自己,都因为李成裕之案,安危堪忧,其余人,自然也再不好相逼。

甚至连李氏家人,都在背后,感慨皇上的为难,怨尤之心,已然无奈消减了许多。

毕竟如今的女皇,比起以前,已经算得上是勤政爱民。

米苏的心中,自然也有些郁结,但她仍旧保持平稳,每日继续询问办案动向。

每次想起李老夫人老泪纵横的脸,她就在心中督促自己,至少,在未死之前,仍需尽力。

她知道,即便守卫固若金汤,裴璃若是想杀她,还是会动手。

而那一刻,果然到来……

这天,于嬷嬷守护了米苏通宵,刚回到自己房中洗漱,忽然眼神一凝。

她看见,就在窗棂的暗角处,有一颗小小的蜡丸。

谨慎四顾,她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取下蜡丸揉开,只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

璃有难,速到通达客栈,地字一号房。

她顿时愣住,心中抽紧。

虽然也怕有诈,可是,事关裴璃,她怎么也镇定不住。

手中的纸,已被她揉成了末,她最终还是,去找米苏辞别。

可当她进屋,米苏对她微笑的一刹那,她却又迟疑了。

她怎么忍心,在这时候,丢下这孩子一人,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

“怎么了?”米苏觉察出了她神色的异样,上前关切地问。

于嬷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到底怎么了?”米苏追问。

纸上的那行字,在她心头,不停地闪,她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说出了口:“我必须到宫外办点事,办完马上就回来。”

“好。”米苏点头:“不用担心我。”

她知道,于嬷嬷此时要离开,必定是为了十分重要的事,不然不会舍得丢下她一个人。

于嬷嬷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浅儿,等着娘。”

一声“浅儿”,让米苏鼻尖微酸,她答应:“嗯,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会。”于嬷嬷的手,紧紧握了握她的肩膀:“万事小心,我去去就回。”

“快去吧。”米苏生怕自己耽误了她的事。

于嬷嬷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一定要小心。”

米苏微笑着点头……

当于嬷嬷赶到通达客栈,她回头仔细检查,并无跟梢,这才踏入。

地字一号房,在楼上走廊的最尽头,阴暗隐蔽。

她走到门口,抬手敲门,只一声,门就开了,她闪身进入。

而当她看清床边的那个背影,顿时愣在当场。

那是裴璃。

“你……”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裴璃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有说不出的意味:“你果然来了。”

于嬷嬷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身形似被人定住,动弹不得。

“看来我在你心里,很重要。”裴璃在她面前站定,悠悠吐出一句,眼神深幽:“比她都重要。”

于嬷嬷顿时脑中“嗡”的一声响,有极为不祥的预感:“你是想……”

裴璃勾了勾唇:“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不想你牵涉其中。”

“你要将她怎么样?”于嬷嬷手脚冰凉,惊恐地望着她。

“你知道的,要她死。”裴璃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残酷,眼神中,却又弥漫着伤感。

“不。”于嬷嬷在慌乱中,抓住了他的衣裳,语无伦次:“你不要杀她,我求你,不能杀她。”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这是她逼我的。”裴璃的眼中,露出狠意:“我提醒告诫过她许多次,可她不听,所以,不能怪我。”

“她是你曾经爱的人哪。”于嬷嬷的语气,满是哀伤:“你不能,对谁都如此狠,玥……”

她几乎,脱口叫出那个名字,又猛地煞住。

可他还是听见了,眯起眼睛:“你又叫我玥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于嬷嬷的手,立刻松开,垂落身侧,低下头,凄然而笑:“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就是个……毫无用处的老婆子。”

她没想到,今日,居然是裴璃的调虎离山计,此刻的米苏……

想起米苏,她再顾不得许多,转身欲夺门而出,却就在这一刻,被身后的人点了穴道。

裴璃将她,拖到床上躺着,然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当门吱呀一声关上,于嬷嬷的泪水流了下来。

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如今却要自相残杀,这是怎样的炼狱。

脑海中,似乎又浮现起临走时米苏的笑容,耳边像是响起了她叫自己“娘”的声音。

她为何要离开,为何没有守在那孩子的身边?

她心如刀绞,眼泪滚滚而下……

而就在于嬷嬷离开之后不久,米苏也起身,唤人进来备水洗漱,映儿刚要答应,旁边的如月却将她狠狠一瞪:“嬷嬷不在,你去取早膳,这边我来服侍。”

映儿缩了缩头,低低“哦”了一声,怏怏出门。

如月则端了一盆温热的水,进了内室,将帕子投入水中,再拿起来拧得半干,递给米苏。

待收拾好出去,映儿已经将早膳送过来。

“陛下,今儿我给您试毒吧。”映儿怯生生地说,也不敢看如月,像是怕她又怪自己献媚。

如月这次,倒是不争不抢,站在一边。

米苏点了个头,映儿便将所有膳点,逐一品尝,最后才盛给她。

她喝了小半碗燕窝粥,又吃了些面点,放下了碗站起来,准备去上朝。

可还没走出殿门口,忽然觉得不适。

“陛下您怎么了?”映儿在一边,见她脸色有异,慌忙问。

而这时的米苏,已经开始恶心泛呕,额上虚汗涔涔。

“该不是中毒了吧?”如月在背后,一声惊叫,守在门外的侍卫,也立刻涌了进来。

侍卫首领立刻下令,将她扶入内室躺下,即刻去传太医和告知裴凯哥,并当场将如月和映儿扣押,因为她们是最大嫌疑者。

“陛下,让我过去看看陛下。”映儿哭喊央求,惨无人色,却仍被拖入另一间屋子,不许再靠近米苏一步。

米苏此刻,腹中绞痛剧烈,伏在床边不停呕吐,最后再也禁不住,昏厥过去……

当裴凯哥闻讯赶到,太医正在诊断。

“她怎么了?”他抓着太医肩膀的手,力道大得让人恐惧。

“陛下……陛下中了七绝散。”太医胆战心惊地回答。

又是七绝散。裴凯哥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目光,呆呆地移到米苏惨白如纸的脸上,心中抽搐般地疼痛。

夜骐如今,在万里之外的北越,这一次,他又该去哪里找解药。

慢慢走出内室,他的眼眸中,一片嗜杀的狠绝:“查出来没,谁下的毒?”

侍卫首领摇头:“那两个宫女,都拒不招供,而陛下今日所用的膳食,还有碗筷我们都查过,并没有毒。”

“那倒是奇了。”裴凯哥冷笑:“我亲自去审。”

他走进了关押映儿和如月的厢房,她们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如月见了他,直呼“饶命”,映儿却是哭着问陛下怎样了。

“陛下中了七绝散。”裴凯哥盯着她们二人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映儿的身体,立刻轻微一颤,如月也是一脸惊愕。

“倒是个个都会装糊涂。”裴凯哥放在案几上的手猛地一拍,桌面顿时发出碎裂声:“说,究竟是谁做的?”

“王爷,冤枉啊。”如月哭喊,连连磕头:“陛下是用过早膳中的毒,可奴婢根本未碰过那早膳。”她指向映儿:“定是她做的。”

而映儿此刻,眼底一片死灰。

“是不是你?”裴凯哥厉声问。

“我该死。”映儿忽然喃喃地说,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该死。”

裴凯哥凝眉盯紧她:“将解药拿出来。”

映儿摇头,惨笑:“我没有解药。”

裴凯哥看了她片刻,让门口的侍卫,将如月带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他和映儿,她竟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是那盆水,是那盆水,我真蠢,居然疏忽了……”

裴凯哥一愣:“什么水?”

“洗脸的水。我什么都防了,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在盆中下毒,那七绝散,本就是起势缓慢的毒药,陛下洗漱之时,唇上必定沾染,吃饭时便会随食物,不断入口,因而中毒。”映儿悔恨地猛捶自己的头,失声痛哭:“我对不起主子。”

裴凯哥死死盯着她,冷声问:“你究竟是谁?”

这种表现,根本不像那个平日傻乎乎的小宫女。

映儿凄然一笑,手伸到脸旁,缓缓撕下了脸上的面具。

当裴凯哥认出她,顿时愣住:“怎么会是你?”

她正是当初吟儿身边的贴身丫鬟,小秋。

“我是奉命前来保护皇后娘娘的影卫。”映儿此刻,已心如死灰,她未尽到自身职责,辜负了主子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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