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不敢说话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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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伯还是摇了摇头:“若是鲛人,割了舌头,万一死了,反倒麻烦。若非鲛人,不如如此!”

说着蔡伯以手作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朱提辖嘴角不由抽了一下,突然感到有些发寒。这个看着斯文的老小子,怎么发起狠来比他这个自小在江南横行霸道惯了的权贵子弟还狠。

朱提辖谨慎的问道:“那下官去验验?”

蔡伯点了点头,目送朱提辖离开。

其实对于那个鲛人是不是鲛人,蔡伯并不是特别在意,对于鲛人的死活,他更不在意。花石船沉后,幸存的这艘船上数十个船工,岸上拉纤的上百纤夫,都亲眼目睹了在打捞花石的时候,从水下冒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怪物。浑身长着黑色的毛皮,圆球的脑袋上还泛着一股寒光,最后脑袋摘掉了,露出了一个人样的面孔。

这些还是后来蔡伯听船工和召唤纤夫问到的,他有几百双眼睛可以作证,让皇帝知道,失落花石不是他们的过错。有这个活着的鲛人带去东京作证当然好,假如这不是鲛人,只是一个奇装异服的人,那么杀了就是,尸体悄悄处理掉,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哪怕说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也不怕没人信。

让蔡伯真正在意的是,他的主子蔡京下野,这样即便有足够的理由脱罪,也难免不被人抓住由头疯狂攻讦,毕竟在无法制服鸿鹄的时候,先剪除羽翼的道理,那些当官的一个个不但懂,而且深谙此道。这次攻讦蔡京导致他下野,不也是先从弹劾蔡京的爱子开始的吗。

假如蔡京还是相国,蔡伯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根本就不用考虑罪责的问题。如今的朝廷,早就成了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说你无罪你就无罪的情形,是非黑白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跟谁,你是谁的党羽。这些荒谬,从王安石相公开始变法的时候,就已经酿成。

当然那鲛人如果真的是鲛人,这是最好的。这可比任何奇花异石都更稀有,蔡京虽然下野了,但蔡京跟皇帝几十年来的人情还在。没准经过一番运作,皇帝一高兴,就又给他官复原职了。上次蔡京被罢官后,不就是靠着朱勔不断进贡奇花异石哄得龙颜大悦,才再次复任相国的。

想到这里蔡伯突然觉得这鲛人是不是鲛人的问题比自己之前掂量的还要重要一些,不仅仅是一个脱罪的证据,还可能是他,甚至是蔡京翻身的机缘。于是他也转身进了船舱,他要亲眼验证一下,这鲛人的真假。

刚刚进去,就看见朱提辖挥刀砍向了鲛人,蔡伯险些出口阻止。他还以为朱提辖是确认那是一个人,打算杀人灭口了,结果只见朱提辖挥刀乱砍了几下后,又回身朝他走了过来。经过这一番折腾,蔡伯也没了去查看的心思,跟朱提辖随口说了几句,一起离开了。

李慢侯此时被吓了个半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完全弄不清楚。

双方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什么真正的交流和沟通,先是勉强了解对方似乎要割他舌头,他还不太确信,接着不管青红皂白,上来在他身上摸了几下,然后拔刀就砍他。虽然没砍死,但快吓死了。

当时那个军人进来后,先是蹲下来扒拉他的脖子,似乎在找什么,接着就拔出腰刀,他身上捆着绳子,只有两条腿脚露在外面,对方就用刀在脚上、腿上各砍了两刀,用力很猛,乃至李慢侯感觉他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还在腿面上用刀尖狠狠刺了几下。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李慢侯清楚,他的潜水服救了他一命。不只是他,他们公司的潜水设备都跟世界一流公司水平相当,他身上这一套就更先进了,因为这是一套试验装备,是英国一家大公司实验室出品,邀请他们公司做测试的。之前已经在海洋环境中测试过,接着打捞花石纲专门带到内河,打算测试一下内河环境的适用性能。

作为尚未上市的装备,先进性自然不用多说,面料紧贴肌肤,简直像长在身上一样,头盔还自带过滤空气功能,可以将水中的空气过滤出来,循环使用,就连过滤装置的驱动电池都是太阳能充电的,以免遭遇野外断电情况下的危机。在坚固耐用上,就更不用说了,老式的潜水服防护性能都已经很优秀,更何况这一套测试装备。因为潜水活动,尤其是海洋环境下的深潜,难免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比如偶然遭遇海洋生物的攻击,比如碰撞暗礁等等意外,防护性能不足,很容易导致潜水员受伤甚至死亡。

李慢侯这件潜水服,尽管不是用于深海作业的那种硬骨骼抗压式的潜水服,但却是采用特殊纤维制作,生产方声称可以防弹,这点李慢侯毫不怀疑,因为那家公司恰好就有生产防弹衣的业务。

能防子弹,当然也不惧怕冷兵器的攻击,只是此时李慢侯却觉得自己两条腿完全失去了知觉,他很担心在这个时代,得不到及时医治,自己会残废。

蔡伯这边却完全放心了下来,甚至心中暗自窃喜。和朱提辖一起回到他们的舱室,他就细问了一番。原来朱提辖进去后,仔仔细细查看,确信鲛人身上的,不是什么奇装异服,肯定是长在身上的皮。接着朱提辖挥刀砍了几刀,那可是蔡伯亲自看见过的,更不怀疑。

“那畜生定是鲛人无疑了!在下这宝刀,千锤百炼打造,发足了力气砍下去,硬是伤不了他分毫,在下可看过,真是毫发无损啊!”

蔡伯已经了解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朱提辖反倒来了兴致,喋喋不休个没完。

蔡伯疑惑:“他身上有毛?”

朱提辖讪笑:“没毛,一根都没有,修辞而已!”

蔡伯没什么闲谈的兴致,打发了朱提辖:

“既然如此,那提辖就下去将息吧,老朽也乏了。”

朱提辖还想再说说刚才探查的结果呢,那鲛人真是惊了他,他见过的怪物也不少了,扬子江的猪婆龙皮够硬,可也没这么硬啊!他还想跟蔡伯商议一下,回到东京,让这怪物顶完罪后,能不能赏给他,要是用这怪物的皮做一身皮甲,简直刀枪不入!

朱提辖确信,这怪物必死无疑,丢失花石纲这种罪名,他跟蔡伯都担待不起,更何况一头无毛的畜生呢。皇帝有多喜欢奇花异石他是知道的,有多少官员为此掉了乌纱,就因为上书劝谏。现在一头无毛的畜生作祟,导致花石坠河,皇帝能轻饶了他?

想到这里,朱提辖觉得他应该对那只鲛人好点。

此时被当做鲛人的李慢侯心里一团乱麻,太莫名其妙了,他的思路彻底乱了。原本他相信他会被善待,结果转眼就听两个宋朝人说要割他舌头,他还没从中猜到什么原因的时候,对方上来就又砍了他几刀。

两条腿被砍的失去了知觉,好在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麻木和疼痛,算是惊魂未定下一丝小小的安慰。接受过系统野外生存和急救训练的李慢侯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那两刀在潜水服的保护下没给他留下外伤,但砍击的力量一定伤了软组织。一时失去知觉主要就是短暂急促的打击,导致神经麻木,外加一直被捆绑着,血液流通不畅也有一定影响。现在感到疼痛和麻木,是一个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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