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等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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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贞有些焦急,黄明远来到乘凉处坐下。早有人端上茶具,陆贞坐到黄明远一侧,给黄明远斟上茶。</p>

“粮食的事情你可以想想办法,不要闹得动静太大,至于出兵之事,再等等吧。将士们奋战了大半年,总要歇一歇,喘口气,否则容易升起厌战之心。”</p>

陆贞努努嘴,不以为然,厌战?这群人巴不得天天打,天天立战功,没见河东、关中之役,大家都要疯了。</p>

不过黄明远如此说,陆贞听后,只得作罢。</p>

黄明远望着远处,神色凝重,也不说话。</p>

其实黄明远也清楚,说什么粮食问题都是客观的,难道粮食不足就不打仗了。黄明远之所以不南下,除了有放任李密对河南地区洗牌之意,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天子尚在江都,自己一旦南下,天子那里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p>

黄明远拿不准杨广的动作,所以不敢轻易南下。</p>

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杨广已经成了自己最大的阻碍了。自己越受天子信重,天子对自己在法理上的控制也越紧固。</p>

自己若是南下之后,引得天子猜忌,到时候天子一声令下,解除河北行台,令自己前往江都,自己去还是不去。</p>

去的话,黄明远不愿意,若是不去,之前十几年维持的人设,就彻底破了。</p>

虽说这种可能并不大,但黄明远也不敢赌天子的做法。若是十年前,黄明远敢说自己了解杨广,但现在,黄明远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p>

而且到了洛阳,就得跟李密死磕。为了控制一个越王,这样值得吗?</p>

众人都看重到了洛阳,控制越王之后,占据了法理性,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但越王毕竟不是天子,天子还在江都。</p>

历史上李渊可以遵杨广为太上皇,夺了杨广的帝位,或许天下人也希望如此。这件事换了谁都可以做,但偏偏自己不行。否则就是忘恩负义,就是人心尽失。</p>

所以只要天子活着,什么小朝廷,什么越王,都是鸡肋。</p>

这也是黄明远为什么从长安救出代王杨侑之后,却始终没有让他在河北露面的原因。派人去救杨侑,是不希望让杨侑落入李渊之手,是不想让李渊换得法理上的支持。但现在的杨侑对自己有什么用?难道要废黜杨广,拥立杨侑吗?</p>

所以代王杨侑对于黄明远,实际上是烫手的山芋。而洛阳城中的杨侗,也不过是另一个杨侑,意义不大。</p>

“贞娘啊,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曾经会盼着自己的父亲去死吗?”</p>

陆贞一愣,不明白黄明远的意思。</p>

郎君的父亲早死了,至于自己的父亲,虽然有时候也会恨他,但绝不会希望他死。</p>

“郎君!”</p>

陆贞有些担心。</p>

黄明远紧握着陆贞的手,仿佛只要这样,才能汲取一点温暖。</p>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等啊。”</p>

等什么?</p>

陆贞越发不明白了。</p>

黄明远望向东南方向,在看不见的地方,那里是自己从小长大的扬州,那里有宽阔的扬子江,有美丽的琼花,有自己最美好的少年时光。</p>

自己到底在等什么啊,是在等天子什么时候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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