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六回首斗鸡走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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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杏娘还想着要与杯莫停分享今日的喜悦的,尽管她今日出门之前并没有得到杯莫停今日会来百越春的消息,但从山秀芙蓉山庄回来的路上,她心底的那个信任感却十分肯定地告诉了她——杯莫停已经在百越春等着她回去了,甚至还在她的心里逼真地描摹出了杯莫停一个人边喝边等的画面。

果然,下轿的那一刻,她见到了他。那个熟悉的身影,让她既欢喜又激动。

可是眼下,杯莫停变成了吴九爷,这样的变化让她的欢喜和激动一下子失去了它们原本的“安身之所”,所以杏娘的心里有些惶乱,也有些无措。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责怪对方,也没有因此而恼恨对方。

不过,某人很是气恼!

“吴九爷,藏得真是够深的啊。”杏娘身后的小缃抢步上前,大声揶揄道,话中带刺,笑里藏刀,惹得吴希夷满面羞惭,恨不能地上找条缝儿钻进去。

“哎呀呀,吴九叔,这哪来的仙女?”

柳云辞目不转睛地盯着杏娘看了好久,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一边看,一边还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襟袂和衣祍,右手轻执折扇,左手负于身后,还将他那自信有余的下颔微微抬高了些许。

乍眼一看,雪扇纶巾,雄姿英发,还真有一番江左风流美丈夫之气派。

整饬仪容之间,他还神情雍容地踱到了杏娘和吴希夷之间,一面头也不回地问着吴希夷,一面痴痴地望着杏娘。

小缃护主心切,见着来人一身青衫,衣服丽都,步履轻盈,可嘴里吐出来的言语也是一般的轻浮,她便心下不悦。

没等吴希夷开口,她就气势汹汹地挺身而出,劈面喝道:“起开!这是我家娘子,你什么人啊!”小缃双手叉腰昂首阔步,直如撵丧家之狗一般逼得柳云辞连连后退了数步。

眼前骤然跳出一只“跳脚鸡”,柳云辞颇有些扫兴,不过他没有遽此收敛。

手中折扇轻轻一晃,他人便已如风一般晃至了杏娘的另一侧,动作之利索有如游鱼之滑,手脚之迅疾有如飞鸟之捷,在这不逾三尺之地竟尔轻巧地避开了小缃的阻拦。

待小缃猝不及防转身寻他之际,他还恶声恶气地冲小缃还道:“你这小娘子,我又不是说你,你脸红脖子粗地作甚?跟个老母鸡下蛋似的。”说着,他还学着小缃的模样扇了两下“翅膀”。

小缃见到,登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团煞气从眉心急涌至两腮。

就在柳云辞矫揉造作地扭动“翅膀”的当儿,小缃趁隙一个箭步又抢在了他和杏娘之间。柳云辞也不示弱,嘴角一扬,挑衅似的以扇掩面,于扇骨间露出两颗狡猾的眼珠子,在小缃面前滴溜一转,瞬即变成了一双猥琐的斗鸡眼。

小缃见着,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都没想就立时伸指向那折扇中间戳去,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还没伸出,那连人带扇就又不见了。

小缃恼恨之余,倒是对柳云辞这足下如风、移步幻影的身手着实钦服。可这个人太过油滑轻佻,实在叫人憎恶!看着他这副涎皮涎脸的德性,小缃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适才作别的墨尘。

同为姑苏五友,这两人就好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龙一猪,何以同语?小缃深深地为某人感到不平,这样的人怎配与他齐名?

这厢都快鸡飞狗跳了,而另一厢,有个人却还呆若木鸡似的没有反应过来。

“杯前辈,哦,不……你真的是吴希夷吴掌门?”邓林还在诧异,还在惊喜,还在犹疑,似醉非醉的恍惚之间,还有一分迟到的难为情让他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酡红之色。

“大胆!你这无名之辈也敢直呼我九叔的名讳,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什么北前辈南前辈的,这可是咱们姑苏城内大名鼎鼎的吴九爷!”柳云辞刚向小缃咧着嘴调笑完,转头又耀武扬威地朝邓林呼喝了起来。

“呃,不好意思啊,邓公子,一直瞒着你们……”看着邓林的反应,吴希夷有些难过,感觉自己欺骗了一个善良淳朴的小伙子。

想当初,邓林是最疑心自己的;可到如今,却是唯一一个深信自己的人。与邓林身为几次围炉酣饮,更让他充分领略了邓林的憨爽耿直、畅达无隐,他无法估量这个好心而无机心、热情而不矫情的小伙此时该有多么失望。更重要的是,他还骗了这个年轻人的酒——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为此,他很想向这个年轻人真挚而诚恳地道个歉,可无奈口中干得冒火,一句囫囵话也说不清楚。偏偏这个时候,他倒忘了解下腰间的酒榼来润润口。

踌躇无计之时,吴希夷一把拽过柳云辞,“大庭广众的,别闹!”转头又向杏娘三人介绍道,“他是姑苏柳家的三爷柳云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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