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色雕像(1 / 2)
赵大田好像是笑了,又好像是没笑,柳寻香已经看不清楚了,他的双眼被血液染红,变得极为模糊。
但是这都不重要,在这一刻,柳寻香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他实在是太累了,难怪仙人们都能高高在上。
只有在这如巍峨高山的存在面前,才能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渺小的就像是一粒尘埃。
眼前越来越昏暗了,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的柳寻香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邋遢老头这一刻也有些失魂落魄,摇摇晃晃的走到柳寻香身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嘴里不断的嘀咕着,只是声音太小,没人能听得清楚。
站起身的赵大田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邋遢老头诉说着只属于这爷孙俩的过往,他轻轻退后了一步,对刚刚的虐杀失去了兴趣。
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所有修士,沉默了。
不过此时谁也没发现,哪怕是身为蜕灵境的赵大田也没发现,在柳寻香的体内,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道灰雾从识海中来回窜动,又顺着血液开始在柳寻香的体内运转,每运转一个大周天,柳寻香体内的断骨就恢复一分,碎裂的内脏也长出一分。
而这新长出的骨骼和内脏看着比之前似乎更加坚韧有力,灰雾流过的经脉也比之前的更加粗壮,而且经脉之上也开始泛着些淡到肉眼几乎看不到的流光。
若是此时有人能看到这奇异的一幕,定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因为这氤氲盎然的经脉是只有凝脉境修士才会有的异像,可眼前这个连引气境都没有的凡人小子,体内竟然有了凝脉境才有的异像。
众人看着沉默的赵大田,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蜕灵修士是什么来历,但是这些都不在是需要去考虑的了,因为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需要给出答案。
之前唯一跪下的那名黑甲修士,擦了擦眼泪慢慢的站了起来,嘴里缓缓说道:“我怕死,但我更怕愧疚的活一辈子,我知道刚刚这一跪,让我此生都有了洗刷不掉的污名,但是我不后悔,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如此,同样的,现在我站起来了,我也不后悔,因为我已经为自己,为爹娘活过一次,现在,我该为同袍、为荣誉、为了清河黑甲死一次了!”
没有人打断他的话,赵大田也是静静的听着,在这个场面下,任何人都有为自己正名的机会,这个机会,他赵大田愿意给,辛老愿意给,在场所有黑甲修士的同袍们也愿意给。
赵大田在黑甲修士说完之后,轻声说道:“众生活着,总归是要为自己心中的那份责任和荣耀去战上一场,你是名修士,更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清河城黑甲军,本尊记住了。”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声嘶力竭,这名黑甲修士惨然一笑,鼓动起全身的灵气,这些灵气开始像脱困的野兽一般在黑甲修士的体内肆意闯荡,就连修士身上的黑甲都快要被这些溢出来的灵气冲撞的似乎随时就要炸开一般。
他身后的同袍,那群黑甲修士默默地看着他的举动,没有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言语,只是齐齐的将右手握拳缓缓的放在了心口上。
这个动作,是宋国军修的最高礼仪,也是宋国军修在为死去的同袍送行时才会出现。
这名黑甲修士的头发散乱开来无风自动,身上的毛孔也开始溢出一滴滴极小的血珠,就在他浑身的黑甲要彻底承受不住炸开的一瞬间,这名黑甲修士冲向了赵大田。
他很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引气三层小修士,平日里不说城主,就是辛老这个伪装成凝脉境的修士在自己的眼中就已经是只能仰望的高山。
更何况比凝脉境还高的化丹境城主,甚至眼前这个比化丹境城主还要高的蜕灵修士,这简直就是一眼看不到全貌的万丈高山啊。
所以他知道,以他自己的修为想要带对方同归于尽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自己唯一能做的,只能以自爆换取重伤对方,为剩下的同袍们争取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而已。
赵大田依旧沉默的站在那,哪怕是面对一个引气境修士的自爆,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冲来的修士带着鼓荡的灵气已经逼近身边,可肆乱狂暴的灵气只能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起他眼中的一丝波澜。
就在距离赵大田还有五步的距离时,已经是一个血人的清河城军修,再也无法往前进半步,但是他自身的灵气已经彻底狂暴到了极点。
最终,这名军修带着一丝自嘲,一丝懊悔,一丝解脱,彻底消散在了这个世间。
除了留给众人那一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块遗骸。
剩下的黑甲修士死死的咬住牙,眼中通红的看着场上那个让他们恐惧的修士。
辛老在黑甲修士自爆的那一刻,脸色变得惨白,犹如金纸一般,再也没能忍住喷出一口鲜血,全身的生机开始像一团快要燃尽的篝火,只剩些余光在挣扎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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