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章 既把我当成弃子,又何必效忠下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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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节帅而言,一时的名分,与身家性命相较到底哪个更为要紧?何况梁帝固然待节帅恩重,可是您又可曾想过,梁帝又为何把这陕虢军藩镇封于节帅?”

朱友谦闻言一怔,他踌躇片刻,便喃喃的说道:

“当初河中节度使王重盈因兵乱被杀,军中以其兄王重简之子王珂继任,可王重盈次子王珙不服而争夺节度使帅位,倒向大梁,而后虽达偿所愿,却又被陛下转调至陕虢军来,可是王珙性情实在太过暴虐,稍有冒犯的幕僚属臣,甚至邻道、朝廷官员都要弑杀,甚至就连妻儿都不免遭其害。当初孤在陕虢军不过一介军校,也只得与李璠谋划兵变,诛杀王珙,以图自保”

康延寿点了点头,再劝说朱友谦言道:

“那时陕虢军便已处于梁国掌控之中,藩镇军中哗变,梁帝则是有意促使陕虢军弑杀王珙,而后李璠要接掌藩镇,却又为节帅所逐,两任节度,您杀了一个、驱逐另一个,按说引兵乱犯上,梁帝却不治罪于您,反而收为义子,大加封赏,这却又是为何?

因为梁国有魏、晋等强敌邻近,陕虢军又是首当其冲,形势险峻。可是王珙残暴不仁,又无统军御兵的才能;而李璠为朱节帅所逐,他的本事自然也远不及您。梁帝是见节帅您当初不过是陕虢藩镇一军校,却能使得诸部牙兵敬服,所以才要收买人心。至于王珙之流,就算忠于梁国,可是由他统掌藩镇,反而要误了大事,梁帝则嫌他碍眼,遂也有意除了”

康延寿正说着,他也时刻注意的朱友谦脸上神情的变化,意味深长的说道:

“而时至今日,魏帝调遣大军围困陕州,梁国却不肯发救兵来援。如此看来,朱节帅,还请恕末将直言您现在对于梁帝而言,便如当年的王珙那般,也已是颗弃子,也再无半点用处了。

陕虢军倘若迫退魏国大军,节帅固然更能得梁帝封赏,可是能死守住的可能本来便微乎其微。何况梁帝待义子便视如己出么?当年的朱友恭奉命,弑唐朝昭宗于洛阳,他待梁帝可是忠心耿耿,到头来为防止泄露风声,不还是将他赐死了?

还有郴王朱友裕,那可是梁帝的亲生长子,不也是被勒令死守汴梁,也把他当做一枚棋子?节帅如今境况,又是何等相似,您感念梁帝恩德,可梁国却不会理会我陕虢军的生死存亡,如此非要拼到城破人亡,这可又值得?”

本来听康延寿又做劝说的那前一段话,朱友谦当即面露愠色。可是再听下去,朱友谦神情渐渐平和下来,甚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实则他的心眼可多着呢,康延寿这一番言论,朱友谦早就能想的透彻,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些话,只能通过别人口中说出,他自己却不便言明。

毕竟还顶着梁国帝君朱温的义子这层身份,李天衢那边一派使臣前来劝降,自己便立刻欢欢喜喜的答应,非但抹不开面子,也难免让世人觉得他太过轻易的降从,辜负朱温的大恩而背叛梁国,所以这时候朱友谦很迫切的希望能借他人之口,表明自己就算叛梁降魏,也是另有因由。

这康延寿,果然善于察言观色,识得时务利害

朱友谦心中念着,可是他也仍做出副踌躇犹疑的表情,过了半响,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又道:

“非是孤不肯忠于大梁,当也正如延寿所言,时局如此,枉自丢了性命,还要牵累陕州军民,也太过不值罢了,看来我陕虢军也只得献城易帜,归降于魏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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