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预言师的强大(1 / 2)
她以为在契约满时会迫不及待的回到她所渴望的地方,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二十年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早已遥不可及。
时间如一把利剑,多么深刻的记忆都可以削得面目全非,多么坚定的信念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消散殆尽。
潜移默化中,她内心深处早已将陨星峰视为归宿,无论距离多远、离去多久,她知道,她最终会回到这里,除了这里,她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地。
就在刚才预言师提出契约已满时,她竟失落如斯。
似是她的意念被预言师捕捉到了,预言师回头望向她,磁性般的声音说道,“当然,做何决定由你自己选择”。
声音依旧那般淡漠,但其中回旋之余夜云自是听在耳里。
“我的一切都是圣师赐予,我的生命只为陨星峰而存在”,听闻预言师此话,云眼立刻坚定的回答。
“二十年的契约期限便是今日吧”,预言师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夜云沉默良久,轻声答道,“是”。
“或许你自己都忘了罢”,预言师的身影忽明忽暗,却始终看不清晰,“从你签下契约那天开始,我便答应给你二十年的青春与超越凡人的力量,如今契约已然到期,你便不能再长此拥有此般容貌与能力”。
“我知道”
“那么,你为何不肯离去?凡尘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地方吗?”
“离开了这里,我、不知道去还能去哪里”。夜云低下头,不再言语。
是啊。凡尘曾是她梦寐以求的乐土,然。曾经毕竟只是曾经,二十年坚守同一个梦想而不变,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或许,如预言师般的存在可以例外,但,她二十年毕竟也只是一个凡人,与眼前的预言师直如云泥之别,永不可比。
预言师抬头,望着宛如明镜的夜空。如同多年来的每个夜晚。
夜空中星辰与星辰之间正在缓慢变更着方位,不仅西方那边的星辰在近几日陨落了不少,便是连整片夜空的星辰都在渐渐闪灭。
“那么,你便留下罢,也不必再签订此契约,你依旧可以拥有青春与力量”。预言师说罢,向大殿尽头飘去。
“圣师请留步”,夜云似是想起了什么,出声道。
“何事?”预言师止住了向前飘移的身躯。
“那个人此刻还在天荒城。我是否去将他带来此处?”在天荒城时夜云心绪慌乱,竟忘了预言师吩咐给她的任务是把冷逸带回,此刻才想起冷逸还躺在淤泥里。
“哦?当初你为何不将他一并带来?”预言师还是带着磁性的声音。
“冷逸如今心如死灰、形同废人,我不忍强行拘禁他回来。所以……”。夜云声音渐弱了下去。
说到此处,在天荒城与冷逸分别前的一幕不禁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那个才见过几次面的陌生男子就那么捧住她的脸撕心裂肺的质问着,那是她有生以来与一个男子离得如此之近。然而。那时的她竟忘了躲闪,忘了在他的手伸过来时便应该挡住他。
至此她才发现。原来他的脸竟是那般俊美,谐调紧致的轮廓。如利剑般横向耳际的双眉,绝望却深邃的双眸,即便脸上满是污垢,在那么暗淡的光线下亦是清秀无比,便如陨星峰黑夜里初开的紫焰花,纯净而柔美。
这个凡尘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容颜啊?
她呆滞的想着,以至于那时她竟忘了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那一刻,一直冰冷淡漠的心灵瞬间泛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他的指甲刺入她肩膀内,剧烈的刺痛感传来时,她才番然醒悟,一掌推开了他。然而,从未动荡过的心灵在看到这张脸后便已绪乱不堪,她只想着怎么尽快逃离那里,离此人越远越好,预言师交待的任务顿时被她抛到九宵云外。
在夜云陷入深思之时,预言师的一句话将她从幻境中拉回现实,只听预言师喃喃道,“看到了吗?那颗星辰都暗淡了,轨道已发生偏移,莫非……”
陷入深思中的夜云被预言师的声音惊醒,深怕预言师望穿她刚才所思所想,顿时手足无措,言语间竟支吾起来,“啊……圣师您是说冷逸吗?”
预言师忽然转身,望向惊惶失措的夜云。
见预言师向她望来,夜云内心一惊,片刻后才轻声道,“圣师所指的那颗星辰莫非与冷逸有关?”因长期处于预言师那层强大结界之下,全然不知在预言师收回那股威压后,她的内心世界就已经只属于自己了。
但预言师的注视还是令夜云浑身不自在,此刻的她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才好。她低下头想在青白石板上找出些什么,但青白石板上却始终寻不出一个能让她不再尴尬的东西来。
“不错,那颗星辰的运行将会打乱所有星辰的轨迹,那时,整片天空所有的星辰都将混乱不堪”,预言师也不理她,自顾说了下去,“不久之后,陨落的星辰将不计其数”。
“那便是与冷逸对应的那颗星辰吗?”谈至冷逸,夜云的注意力不由集中起来,满心期待着预言师透露出更多关于冷逸的信息。
然而,预言师却沉默了,不再说话。
夜云不知是不是自己问得太多了,低下头也不再言语。
良久,预言师又道:“神芒必将因此人而翻天覆地,新的时代即将来临,神芒或许将更迭新的主宰”。语毕,预言师飘向夜云,仍是带着磁性般的声音问道:“你此时可知为何我让你去救他了么?”
即便这个大殿早已不复以往那般具有威慑力,但夜云仍是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我即刻去把他带来陨星峰”,说完。转身便欲飞奔而出。
“不必”,在夜云即将转身之时。预言师出声道,“若他注定扰乱苍生,即便前路崎岖,性命定会无忧”。
夜云止住身躯,回头望着那张朦胧不清的脸庞,二十年来,预言师从未与她说过如此多的话,而今,不知道什么原因。预言师变得和善多言起来,似是换了个人。
预言师的此般变化令夜云预想不及,却也倍受惊宠,但无论什么原因,对于夜云来说,预言师的这种改变正是她所希望的。
夜云思索片刻,忽然双膝下垂,拜倒在地,恳求道:“请圣师准许我相助于他”。
“既是天命。你当不可轻易插手,若因你的加入扰乱了此变数,逆天而行的后果你可知道?”预言师似是有些愤怒,磁性般的声音增大了一些。
夜云垂下眼帘。眼神渐渐扩散开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似是坚定了什么意念。夜云艰难的说道:“即便身陷九幽冥海,命丧地狱黄泉。我、亦不悔”。
预言师似乎瞬间被夜云的话怔住了,半晌未曾开口。过了片刻后才道:“你既要如此。那么,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至此,预言师似是想起了什么,身躯渐渐飘向断崖上的天窗,低头望向身下的断崖。如一把巨刀切断的崖壁,一直没入陨星峰下深不见底的云层中,洁白的星光如实质般从天空中层层倾泻而下,照射在崖壁上。从无阴雨的陨星峰,此刻竟像是多了一层迷雾,就连夜云所处的大殿都比之前朦胧了许多。
沉默片刻,预言师叹息道:“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我在漫雨谷诛杀之人?”
夜云不知预言师为何提起此事,但她想想也就应该猜到了,那个人应该与此刻自己的境况有些牵联。
面对预言师,夜云从未隐瞒,“记得,我便是在漫雨谷遇到圣师,而后随圣师到达此处”。
“时隔多年,你居然还记得这般清楚,如此甚好”。预言师似是笑了,但笑声却还是带着磁性般的音调,也不知是否真的笑了。
忽然,预言师宽大的衣袍无风自动,双袖被灵力鼓动而起,“那时你也在场,当听到我与她的对话了吧?”
夜云只感觉之前那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压迫力如洪流般再次降临,汹涌着向她压来,夜云倾刻间被狠狠击中,五脏六肺仿佛脱离了整个身躯,在洪流中碎成粉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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