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定风波(中)(2 / 2)
“丫头、丫头哎……不值得、不值得!为我这样一个人,您跟瑨王真的仁至义尽,我做牛做马都还不清了……”刘权叩在地上,花白的脑袋都在颤抖。
“哪儿的话?当年在牢里要不是您一念心善提点一二,就我那死硬脾气早也骨头成灰了,还能有今天?如今商路在您手里,我不止一次听云儿说,您可是为边贸繁荣出了大力,我感激您还来不及!”赵恒月发自内心道。
“咳、咳、咳……”刘权又一阵猛咳,他难受地晃动花白脑袋摆摆手,艰难说道:“要不是阎王殿和大小商盟利益牵涉盘根错节,老夫……老夫早也把北境十三线全……全交给云世子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让北境十三线全部变成公家的,当年你就说……不想一家富,想……想瑨阳家家户户都富……咳、咳、咳……这么多年,你跟瑨王的确凭一己之力做到了,当年人家一提瑨阳,那就像个流放之地。可现在呢?现在……现在是人人都想抢的肥肉!”刘权沧桑的脸上露出笑容。
“不、不……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赵恒月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她道:“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这是一条无休止、没有尽头的路。就像您当年警告我的,萧国是个烂泥坑,一脚踏进去,就永远别想着出来。瑨阳这朵荷花能繁盛几个夏季?不好说,真的很难!云儿我是放心的,那云儿之后呢?谁说的清?……萧齐衍当年问我,匹夫之勇如何能改天换地?非常之法又怎是长久之道?我当时年轻气盛、不以为然。如今,后悔已然来不及,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闻言,刘权不禁抬眼,他了解赵恒月,这句话里大有深意,他意外且震惊地问道:“丫头,难道你……你真的染指了帝都之事?!”
“阎前辈果然还是阎前辈!是!是我染指了,我跟清风阁达成协议!”赵恒月很爽快地承认了。
“丫头!你想干什么?!你是真疯了吧!你……你究竟想得到什么?!”刘权已经震惊地快说不出话来。
“我想找一条长久之道!我想让高踞天庭的君王能够深刻反思!如果国家再按照先前的路子走下去,不用别人来打,国家内部的内耗就足以不战自溃!”赵恒月坦然回答道。
“这是你一个女人……该考虑的事吗?!你不自量力!咳、咳、咳……”刘权情绪激动,气的直跺脚。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这句话,只是男人的专属?!萧家宗室现在想把权力夺回来的心,谁人不清楚?他们早也体会到大权旁落的滋味,想把国家从泥沼中拔出,只是有心无力。就跟您想把北境十三线交给公家一样,不是您不想,而是您还没办法、没能力处理好那么多利益纠葛。但这吃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事,总得有人做!不做,这事就是办不成!您知道在萧家宗室眼里,做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是谁吗?……是我的夫君萧齐衍!哼!你说可笑不可笑?有些人又想夺权,又不想出头、出力,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功名富贵自己占着,让别人在前面替死。我知道自己男人是个什么人,他不是看不透,而是跟所有的忠臣良将一样,会为心中的大义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为什么是他去死?为什么忠臣良将就活该去死?!就是因为他们心里有仁义、大爱?恕我这个妇道人家想不通、也看不惯!”
“所以你就去趟这趟浑水?!”
“是!作为一个妻子,如果我能替我夫君去死,我心甘情愿!可在我死之前,我要让萧家宗室里的人知道,权力得之不易,是靠人命换的,要善用!要对得起天下万民!”
“你以为天下万民会感激你?人家过好过坏,跟你有什么相干?!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权力这东西落在谁手上都一样,而天下,该饿死得人还是会饿死!该穷死的人还是穷死!”刘权吼道。
“或许您说的都对!可为什么历朝历代还是有那么多傻子,愿意抱着这个美好的愿望穷尽一生追求呢?君王就算不听,有人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规劝: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
“说这话的孟子,一生也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说类似话的魏征,还差一点引来杀生之祸。像唐太宗那样的贤明君主尚且有如此反应,你?你算老几?!萧家宗室看重的是瑨王的兵权,他们必须得有自己人的支持!事成之后未必会把瑨王杀了!”
“哼!你当萧王会留一个功高震主的皇叔?!你当萧家宗室那些人的德行,会容得下一个实权在握又美名远播的亲王?!刘叔,我从小生活在宫里,我能不知道吗?!”
正在刘权咳嗽不断,两人僵持不下时,林外忽然传来喊杀声,众人回身,只见一蒙面人中箭倒地。
“保护好王妃!”丑奴儿一个箭步挡在赵恒月身前,赵恒月的护卫们也齐齐抽出短剑。这时一人紧急来报:“刘公,不好了!冥王的人强闯入界,您和瑨王妃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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