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除根兮计不休(1 / 2)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终于停止,场地里月玦一人低着头站立着,他是这次供狱奴唯一活下来的人,可是这次的试探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众人只当是他侥幸,最后那人筋疲力尽而亡,白白让月玦捡了一条命,至于他到底会不会武功,还是没有试探出来,秦昊亦是面色不好。
“冷将军,现下如何是好?”
“皇上不必着急,臣还有一计。”
“还有什么办法,赶紧说来听听。”
“回皇上,不妨把豢养的几匹鬃狼放进去,看那月玦会不会武功?”
言罢秦昊点头便同意了,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
秦楼安看着冷剑鸣那冷若冰霜的脸,觉此人当真是心狠手辣,鬃狼狠厉,见人便扑,囚场豢养的更是为了看它们相互撕咬都是饿了几日的,适才供狱奴试探不成,便又用这恶狼来试探。
一会功夫便抬了三只鬃狼出来,此时还被关在铁笼里,许是闻到了血腥味,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一口獠牙看着甚是骇人,前爪扒拉着铁笼,恨不得立刻冲出来。
抬进场后便被放了出来,这些鬃狼好像对死人没什么兴趣,嗅嗅地上一动不动的死尸,呼哧呼哧几声却没有下口。
未几,它们像是发现了活物,齐刷刷向月玦聚过去,嘴里此时发出呜呜声,前爪伏在地上,后腿蹬地,像是下一秒便要扑向月玦。
这些狼还是很警觉的,见月玦一动未动,也不敢轻易进攻,可不一会,这些畜生觉得眼前的猎物没什么威胁性,后脚一蹬,三只恶狼便向离弦的箭一样扑向月玦。
正当秦楼安觉月玦难逃狼口之时,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再看身边已没了司马赋及的身影。
在众人震惊之时,只见司马赋及已飞身跃进场地,长臂一挥,三只饿狼便被甩出几丈远,嗷呜几声便断了气。
众人反应过来时,司马赋及已带了月玦飞身上来,秦昊脸上已是震怒,看着眼前人呵斥道:“司马将军这是何意,几次为这质子开脱,如今又要破坏朕的计划,你是要包庇他不成!”
闻言司马赋及幽幽到:“看他会不会武功仅需查看他筋脉便知,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进秋来西风西南边陲瘟疫肆虐,刚拨了银子下去救治,如今朝廷财力匮乏,众军厌战,东景战后便与北部塞疆联姻修好,若他今日死在囚场,难保东景不会借机联合塞疆卷土重来攻打我西风,到时,不知皇上觉得我西风胜算几何?”
秦昊听他此言只觉心血翻涌,你这是在威胁朕,难道没了你司马赋及,我西风就无可用之人了?
秦楼安看她父皇已是一脸震怒,生怕降罪于司马赋及,起身说到:“父皇,儿臣觉得司马将军言之有理,尉迟将军一案还有太多可疑之处,此事怕不仅仅如表面这么简单,还需从长计议,月玦还不能死。”
见她起身说话司马赋及看了她一眼,又开口说到:“此案真凶另有其人,还请皇上给臣一点时间,臣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还未等秦昊开口,司马赋及身后的月玦竟呕出一口鲜血。
这时秦楼安才注意到他,此时他面无半点血色,鲜血染的唇看上去甚是妖艳,身子弱的摇晃了下便要倒下,却见司马赋及一下子接住了他,飞身便下了台子冲宫门外跑去,秦昊反应过来顿时怒不可遏。
“放肆!放肆!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司马赋及转眼便出了宫门,留下众人震惊立在原地,秦楼安也是十分不解,这司马赋及,今日怎么如此奇怪。
那厢司马赋及看着怀里人双目半睁没有一丝生气,不禁加快了脚上速度。
“玦,撑住。”
“杨将军……杨将军死了……”
月玦虚弱的动动嘴唇,声音几不可闻,嘴角又渗出血来。
“那是他应该做的,你别说话,一会就到了。”
虽是寒冷秋季,司马赋及额头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闻言月玦露出一抹苦笑,喃喃到:“我如今已是这副残败模样,却还是不放过我,杨将军不值得……”
一声虚弱的喘息声传入司马赋及耳里,低头看去,只见月玦无力的闭了眼,两行清泪自他眼角滑下,无声无息。
压顶的乌云像是再也撑不住雨的重量,冰冷的雨水也是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见月玦已是奄奄一息,司马赋及当即脚下生风驾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城南大将军府。
将月玦盘膝安坐在自己寻常练功的寒玉上,自己也盘膝坐下,双掌放于月玦身后,渡真气以续命。
自己的真气在他体内周身游走,司马赋及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已熬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遥想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纵横捭阖指点天下,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今却只得苟延残喘。
“别白费气力了,恨无绝这毒早已伤了我根基,你救得我一时,我也是命不久矣。前几日见了谢容,今又与你重逢,就此死了也无有遗憾了。”
稍缓过来的月玦有气无力的说到,脸上带的笑却不达眼底,这么多年了,恨无绝早已渗透进自己的五脏六腑,蚕食鲸吞自己的元气,想自己亦是医术绝湛回春妙手,可惜医者难自医,终是解不了自己体内的毒。
他对自己的身体自是再了解不过了,自己大限,也就这几天了。
“别说话,我已经找到了恨无绝的解药,杨将军说的对,弑父杀君之仇,你不能不报。”
司马赋及说完,觉得眼前人身体一僵,不过转眼便恢复了正常。
他多年来一直苦寻恨无绝的解药,前几日刚有一点眉目,其实成与不成,都还是未知数,但这对一个已是绝望之人来说,就是黑暗里最后的光亮。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他,月玦嘴里说着死而无憾,其实却有千万般不甘,本是九五至尊之命,一朝沦为万人可欺之人,心性孤傲如他,怎能不恨。
囚场杨昭的临死之言,他人听不到,他却听的清楚,月玦的仇,不可不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