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百章 明月寂平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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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佑德见秦楼安失了魂般愣在帘外,满面悲痛将此消息告诉她后便要奔到内寝回报秦昊。然尚未进门,便被秦楼安厉声叱住。

此时秦昊听到外殿的动静也急急赶出来,早已勃然大怒的秦昊见秦楼安立在珠玉翠帘旁,想到适才他与皇后的谈话十之八九被听了去,顿时双目喷火,似一头狂怒雄狮。

然这把火却并未烧到秦楼安身上,斜斜蔓延殃及佑德。

“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皇后宫中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佑德自殿外一路狂奔至此,佝偻肥胖的身子早已累的气喘吁吁:“皇上,公主,玦太子…玦太子死了!”

“你说什么?月玦死了?这怎么可能!”

秦昊闻言怒目一瞪,秦楼安已无心再听佑德如何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不信月玦这般轻易的就死了,她从掩瑜阁出来分明还不到半个时辰。

秦楼安转身朝殿外跑去,白衣飘然若雪。

跟在佑德身后的伯玉看在眼里,只觉颇是熟悉,莫非适才月玦寝卧中的雪衣女子是公主?难道,是公主杀了月玦?

伯玉盯着那身远去的雪衣失神,兀然只觉胳臂一痛,反应过来时已被佑德拧着左臂拽到秦昊身前。

“皇上,这是小德子,是老奴指派在掩瑜阁照顾玦太子的。”佑德回着秦昊话,又转身看向身后小德子,“还不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

佑德尖嗓一声叱,伯玉躬身颔首垂于秦昊身前,将雪衣女子硬闯掩瑜阁的事禀报。他已认定,那个来历不明的雪衣女子,就是杀害月玦的凶手。

那厢,秦楼安出了昭阳殿后直奔掩瑜阁,一路顶风逆行,卷雪寒风猛如野兽,嘶吼呼啸直扑脸面。初上三竿的日似被风吹淡,不见曙色不觉暖,冷白若月。

吭啷——

雕花黛门应声而开,一路脚下生风凌行于此的秦楼安驻足门外,但此时,她却莫名有些不敢入内。

她不信月玦会死,但事情敢报于父皇,又怎能是假?欺君之罪,纵是佑德公公都担待不起。

适才她开门的声音贯耳彻心,若是月玦无事,必会惊动他。想来这般时候,也该曳着一抹得意浅笑,讥嘲她怎的这般快便又来此。

然此时,室内静的死寂。

凤眸星沉,浮心尘落,迟疑片刻后,秦楼安终是抬脚迈进门槛,熟悉的雪莲香气浅浅入鼻,只是比以前嗅到的稀薄些许。

靛色羊绒地毯上盛开的妖艳牡丹赫然入目,秦楼安看向床榻,轻纱云锦半掩半阖,一袭青衣隐于绣有白鹤栖松榻幔中。

秦楼安缓步靠近床榻,玉手轻抬敛开榻幔,月玦横卧榻上,面色安然如睡着一般。

“月玦。”

一声轻唤击碎室中死寂,秦楼安屈身坐于榻缘,榻上人却未应声醒来。

“月玦,本宫劝你适可而止,装病可以,做戏可以,装死便是你的罪过了,还不快些醒来?”

秦楼安睨着月玦,扬声侃言一句。良久,回答她的,只是风摇黛门声。

心下寒沉,连娟紧蹙,秦楼安俯身贴近月玦,一双凤眸紧紧盯着月玦苍白脸面,倾耳细听,不闻丝毫喘息之声。

惊上星目,骇涌心头,秦楼安伸手探向月玦鼻下,不察半丝气息。秦楼安心下再难冷静淡定,仓乱抓起月玦横于一侧的手腕探摸脉搏。

“月玦!”

兀然站起,凤眸眼波流转于月玦身上,浓杂神绪渲泄而出似将榻上人包裹于内——月玦,真的死了?

她不信,尽管适才她探他脉搏亦无察觉到半丝生气。

但若说月玦这般祸害如此轻易便死了,她如何都不信。

门外嘈杂之音由远及近,秦昊与佑德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数位太医,至于到底有几人,秦楼安未曾细看,亦无心细思。她只知心口如压万钧巨石般沉重,又似一团无序杂麻,乱的慌,怪的很。

“安儿,玦太子如何?”秦昊踏步入内便见秦楼安愣怔原地。

秦楼安抬眸看了眼秦昊,复又漠然转身看向躬着身子立于黛门旁的太医,“不是有太医在吗?让他们看看罢,儿臣近日来经历太多似死还生的怪事,如今对于这般事,已拿捏不准了。”

言罢,秦楼安闪身让于一侧,任由秦昊与佑德满目惊疑的看着她。她说的却是真话,冷剑鸣,失踪女子,巷道中人,皆是死而不僵,殁而又生。

或许,月玦也是这般。

此念跃入脑海,秦楼安兀然一惊,她这可算是不希望月玦就此无了?

一个质子的生死与她又有甚大关系?

未遇月玦之前,她亦是暻姳公主风华无匹,月玦的出现,亦不过一眼惊艳,如不尽长夜,忽见明月。月玦无了,她可自己立规,可自行察查女子失踪之案,亦可自行找出宫中闹鬼之人。

秦楼安如此宽慰自己。

秦昊深凝秦楼安一眼,眼神示意身后站于最前的太医上前查看,未几,“回禀皇上,玦太子…甍了…”

秦昊闻言,浓眉紧蹙,口鼻之间重重呼出一口气,抬步走近床榻看了眼月玦,龙首轻摇。

佑德见秦昊一脸失望之色,忙凑于适才回话的太医身旁,“张太医,你可看仔细了?玦太子当真…当真甍了?”

“佑德公公,卑职入职太医院已有三十余载,虽不敢自诩妙手回春,但是断人生死这般事,还未曾出过纰漏。若是公公不信,也可让在场的其他几位大人看看。”

“张大人误会了,老奴并没有怀疑大人之意。只是这玦太子身份不一般,万事都得谨慎仔细着,何况还是这般生死大事。”

佑德言语之际上前躬向秦昊:“皇上,您看还要其他大人再行查看吗?”

闻言,秦昊沉着一张脸,阴寒双目一一扫过众人,良久轻叹一息:“不必了。张景泰,月玦死于何故?”

“这…”张景泰面露难色,“回皇上,玦太子似是死于心脉郁结,但卑职适才看太子唇角血迹,味腥而色重,似是身中一种奇毒…”

“似是!似是!堂堂太医院院首,诊断死因便是这般的含糊其辞,糊弄于朕?朕养你们这等庸才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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