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6 不考的理由（1 / 2）

 拜访卢氏，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婚事。谁都知道，卢氏多少年没管过后辈的婚事了。姚清源的母亲，也并非卢氏的亲女儿。而且……</p>

或明或暗的目光看着姚清源带着“林冬连”离开，此时已经站到了叶家姑娘叶崇琦身边的君纾若有所思道，“倒是和你堂姐不同。”</p>

叶崇琦沉默半晌后，嗤笑一声，“倒是没那么假模假式的。”</p>

叶崇琦所说的堂姐是叶崇瑛。叶氏嫡系这一代有两个女性先天天目，已经算是少见了。毕竟叶氏的人口不算多。也所以，姐妹两个难免被拿出来反复比较。</p>

只看叶崇琦的态度就知道，她们两姐妹的关系并不好。而且叶崇琦并不掩饰。</p>

也是，志不同道不合的，玩都玩不到一起去。</p>

何况这两姐妹还属于鲜明对照组。</p>

除了长相上都是美人之外，几乎都是反着来的。</p>

叶崇琦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但凡想要走苏倾那条路，科举入仕的女性先天天目，一般都会很自觉的和男性儒修保持距离，甚至刻意对抗。</p>

“林冬连”的身上，却显然看不到这样的迹象。</p>

“也不能这么说。”君纾道，“说到底她也不是天目，资质讨巧。”</p>

叶崇琦沉默了。</p>

两个同窗的少女结伴向一个僻静处走去，沉默了许久。身为先天天目，难道她们能一点没有出仕为官的想法？</p>

但家族的竞争，长辈的训导，还有整个社会的环境，是真的艰难。</p>

叶崇琦的母亲没有叶崇瑛的母亲那样泼辣，是个再端庄不过的人。但手段却比叶崇瑛的母亲厉害得多。叶崇琦自小就没法违抗她——苏夫人又不肯将她要过去教养。</p>

君纾就更别说了。</p>

这一代南北两家嫡系的男性先天天目加起来足有十来个，男子还要争得头破血流呢。女子也加入的话，立刻就是众矢之的。</p>

沉默的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叶崇琦总算将思绪拔出，想起了另一件事来，“陶素安是怎么回事？她今年也是第一次上京吧？怎么就看上姚清源了不成？”</p>

陶素安对“林冬连”的不满，林冬连凭借对自身的敏锐感应察觉到。</p>

她们就是观言察色得出结论了。</p>

“我也不过是第二次见她，哪里知道？不过，我看她这次上京，很有些出风头的念想。”</p>

“那就想得太好，就没有林冬连，也轮不上她。”叶崇琦嗤之以鼻，“真不知道院长怎么想的。”</p>

君纾没接话茬。</p>

虽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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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p>

开门见山了就是好办事。</p>

水馨和林诚思两个跟着姚清源，很快就到了卢氏的院落外。似乎这时候大家都忘了张氏正在举行姚清源的相亲宴，而水馨是拿了这宴会的帖子来的。姚清源只说这是有客来访，仿佛这是件日常再平常不过的事情。</p>

唯一的障碍是卢氏肯不肯见的问题。</p>

姚清源对此也没有什么把握。</p>

毕竟他被送到明都来的时候，卢氏在张氏内宅里，已经有“性格怪僻、喜怒无常”的名头了。说是嫡外祖母，但姚清源也没见过她几次。和她没什么感情。</p>

虽然这次到张宅后听说这位外祖母没那么简单。</p>

但具体事宜还没来得及弄清楚。</p>

完全没有“一定能被接见”的自信。</p>

还好，水馨的运气总是好的。姚清源让人代为通传之后，卢氏很快就传来消息说可以见。</p>

结果，看到神情淡然，不再装模作样的卢氏，水馨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经常是走一步算一步，心血来潮想到什么就去做。</p>

现在想想，卢氏除了暗中修佛，貌似也并没有做什么糟糕的事情。</p>

否则，这时候只怕都应该“出意外”了。一个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且生命并不能牵连大儒的夫人若是说死亡，真不会引发什么风波。</p>

嗯，要是直接问的话，会不会有点过分？</p>

于是，等到姚清源和卢氏两个按照身份的客套完，就有点冷场了。姚清源看了水馨一眼，奇怪她怎么变了性子。</p>

还是卢氏……</p>

卢氏端着茶喝了一口，“前些时日，这位小姑娘，你也算是替老身解决了一个小问题。如今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过些时日，就是再来张宅也找不到老身了。”</p>

水馨吓了一跳。</p>

这次卢氏的表现很平静，她还以为张煜“调查无事”，怎么就“找不到”了？</p>

姚清源也有些傻眼。</p>

“外祖母？”</p>

“哦。”卢氏很平静，眼神没有半点波澜，“我和张大儒正准备和离。他好歹是大儒，也不会宣扬。静静办完也就了事。”</p>

饶是姚清源这样，在卧龙山脉那样的变故之中都能保持镇定的家伙，听见卢氏的这段话，下巴都要掉下地。</p>

大儒和离！</p>

这事儿就没听说过啊！</p>

“我如今看破红尘，准备遁入空门。”卢氏道，“但大儒总不好有个做尼姑的妻子。”</p>

“但是外祖母你……”姚清源难得卡壳。</p>

水馨不同。</p>

既然卢氏自己愿意开口，且已经和张煜那边有了共识，对水馨来说，这事儿就好办了。她自然而然的开口确认，“可是夫人您的寿元怎么办？”</p>

“张大儒会解决，让我再延寿百年。原本的婚契，倒是能做不少事。”卢氏嗤笑了一声。</p>

虽然她对张煜的称呼十分生疏，但大家都能听得出来，卢氏的嗤笑声，倒不是针对张大儒。针对的是谁，就值得深思了。</p>

“夫人就这么有信心，能在百年之内，凭借自身之力，达到类文胆境界么？”水馨好奇道，“我听说佛门女性修炼十分困难。”</p>

卢氏摇头道，“我也看过些梵国的书。那里的普通女子生活困苦，地位高的，虽说衣食无忧，却也是诸多操劳，正如我们明国的后宅女子一般。且那里并无婚契保障，对正妻的保护也并不多。就是尼庵，能静心修行的也不多。心不静，何事也是难成。”</p>

收敛了过往浮夸的态度，卢氏的语气不说诚恳，至少也不含故作姿态的意思。应该说是放开了。这番话也是说得理所当然。</p>

水馨能感觉到，卢氏是当真那么认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