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占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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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子,林南面对着校场上的万余名将士,面不改色,大声喊道:“刺史叛乱,罪只在其一人,与旁人无关。我从湟中一路而来,护羌校尉早已经全军覆没,榆中此时也已经被叛军占领,左昌之所以急着带你们去榆中,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你们都起来,从现在起,我暂时代领凉州刺史一职。”

众人纷纷叫道:“参见大人!大人威武!”

林南又朗声说道:“如今叛军十几万兵马正朝汉阳杀来,冀城虽大,却无险可守,你们现在火速去整顿行李,一个时辰后,大军开始撤离。”

一听到撤离的字样,一些士兵的脸上便露出了不喜,对林南的命令有所不满。

林南看了出来,当即朗声道:“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我也是凉州人,我的家在陇西,现在也已经被叛军占领了,但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叛军锋芒正盛,又人多势众,硬拼的话,只会全军覆没。为今之计,只能暂时退守三辅,紧守陈仓要道,等待朝廷援军,一旦朝廷援军到达,我必然会率领你们杀回凉州,光复我们的家园!这是军令,违抗者杀无赦!”

“诺!”所有的士兵听了以后,便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林南随即解散了大军,并且安排他们将城中能带走的全带走,以他的估算,北宫伯玉的兵马现在应该在襄武,眼看天就要黑了,他本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撤离,可是为了保存实力,不与叛军发生冲突,便还是决定连夜撤离。太守府那边傅燮、盖勋已经在林南之前带领着的七百多骑兵的帮助下将府库搬运一空。运着粮秣、兵器、钱财先行离开了冀城。

众人散去,林南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已经沉入了云层,天就要黑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左昌的尸首,缓缓地道:“杀你一人。却救下了一万五千人,你也算死的值得了。”

赵云陪护在林南的左右,对林南道:“侯爷,假传圣旨、擅杀朝廷命官都是死罪,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侯爷的这件事想保密都难,只怕日后传了出去,朝廷会追究侯爷的罪行……”

林南打断了赵云的话,缓缓地道:“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万五千人去白白送死吗?走一步算一步。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愿朝廷中还有明白事理的人……子龙,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侯爷了,而是一名被朝廷通缉的钦犯,你……你还愿意跟随在我的左右吗?”

赵云抱拳道:“侯爷的心思属下明白,侯爷如此做是为国为民,纵使侯爷成了朝廷钦犯。子龙也愿意誓死追随侯爷左右,永不背离!”

林南听后很是感动。一把将赵云抱在了怀里,重重地拍了几下赵云的背,轻轻地说道:“子龙不负我,从此后我也绝对不会负子龙!”

赵云也是血性男儿,虽然长的俊美,可一点也遮挡不住他的男子气概。从下曲阳到冀城,一路跟随林南走来,他看到的是一个对百姓爱戴,为国事操劳的人,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相处时间。但是林南却一直拿他当兄弟一样对待,他很庆幸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主子,即使刀山火海,他也愿意替林南去闯。

林南松开了赵云,眼角里流出了一滴热泪,他轻轻地擦拭了,心中热血澎湃,他终于用自己的行动彻底征服了赵云的心。可是赵云却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谋取一定的利益,虽然有点铤而走险,但是如果不放手一搏,他和那些碌碌无为的百姓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任何的决定,都会决定你以后的命运。”林南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左昌勾结叛乱,林南暂代凉州刺史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两万汉军将士都对此事深信不疑,何况林南也是凉州人,他们相信林南不会置凉州故地于不顾,他们坚信,林南必定会带领着他们重新来收服凉州失地。

一个时辰后,夜幕已经降临了下来,两万汉军将士已经收拾了一切,在林南的一声令下之后,便开始连夜撤离,向三辅而去。

干冷而又空寂的夜里,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中,整个大地都是一片银灰色的,官道上统一穿着橙红色的汉军将士正在连夜急行。

林南带着冀城里的两万将士很快便追上了傅燮和盖勋,两拨人随即便合军一处,运载辎重的车辆队伍被林南带领的七百多亲卫骑兵给看护着,而汉军将士则在各个军司马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行走着。

林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边是傅燮和盖勋两个人,二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傍晚杀左昌的场面,但是不难想象,做这样的事情是需要魄力的,他们二人也不禁对林南心生佩服。

“今日林某还要多多谢过二位大人,如果不是二位大人将以前的圣旨借给我的话,只怕我空口无凭,很难让大家信服,还有我这身装备,也要谢过二位大人的相赠。”林南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对傅燮、盖勋二人拱手谢道。

傅燮、盖勋二人客气地回应道:“举手之劳,侯爷何足挂齿。”

林南身后跟着的都是他的亲随,所以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话,他继续说道:“此言差矣,如果不是二位大人从中协助,只怕我也无法成功。不过二位大人放心,一旦朝廷方面追查起来,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连累到二位大人……”

“侯爷说这话就是拿我们当外人看待了,我们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帮助侯爷,自然是懂得侯爷这样做的目的。如果朝廷追查的话,我等二人愿意和侯爷一起承担,并且上书陛下,说明事情真相。”盖勋急忙打断了林南的话。

林南道:“可是连累了二位大人,我心里还是感到很愧疚。”

傅燮道:“侯爷不必愧疚。如今我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我们决定帮助侯爷做这件事了,就不怕受到牵连,我等都是对大汉忠心耿耿的人,我相信陛下一定会体谅我们这样做的苦心。最坏也不过是杀头而已,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林南听到傅燮、盖勋如此说话。便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左昌勾结羌胡叛乱的罪名弄成真的,反正死无对证,就算朝廷让廷尉追究起来,只要二位大人和我的供词一致,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样一来,就可以免去了擅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而假传圣旨的事情,也就更可以有说词了,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傅燮和盖勋两个人都是仁人君子,这样平白无故的诬陷别人的事情,只怕他们骨子里是做不出来的,可是现在命悬一线,何况左昌为人贪得无厌,他们也觉得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而送了性命实在不值。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二人眼睛里迸发出了最为常见的默契。都一致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道:“侯爷说的在理,那我们就这样定了。”

之后三人又随便聊了聊,这一聊不要紧,林南从傅燮和盖勋的的话里听出来了他们对十常侍的诸多不满,虽然不满。可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每天都在皇帝身边转悠,又深受皇帝喜爱,就算有错,也最多是罚点钱而已。而那些上本参十常侍祸国殃民的大臣,也就无一例外的被这些宦官给整死了。

林南不喜欢东汉的官场,他也不想在京都里混,纵使你是个三公九卿,可是也如同流水线一样,走马换任的事情经常出现,今天还是太尉,明天就可能是庶民了,所以他还是绝对在地方上为官是不错的选择,而且像辽东那样的偏远地区,就更是最好的选择了。

辽东,他又一次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辽东,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他牵肠挂肚的地方,他暗暗立下誓言,平定了凉州叛乱之后,他一定要去占领辽东这块地盘。

太阳初升的时候,两万多的军队停歇在了路边,奔走了一夜的他们都感到了疲惫,而且行军的速度也比纯骑兵要慢了许多,步卒们是用双脚走路的,辛苦的程度自然比骑兵要多,可是林南也不能丢下这些步卒,那可是一万八千人啊。两万人的军队里只有两千骑兵,其余都是弓弩手、刀盾兵、长枪兵、长戟兵组成了步兵方阵,是正规的汉军建制。

一夜撤离,林南也不忘记派出斥候在后面进行侦查,他必须知道背后的北宫伯玉的情况,他知道,北宫伯玉已经放出了狠话,不生擒他是不会罢休的,加上他从李文侯那里了解到的北宫伯玉的性格,便不得不在行军的同时,还要提防着后面的追击。不过,好在他现在有两万人马,就算北宫伯玉追来,他也不用怕。

当阳光照射到路边的树林里,透过枯黄的树枝映在林南的脸上的时候,赵云便从一旁赶了过来,朝着林南拜道:“侯爷,斥候回报,北宫伯玉已经从襄武出发,正朝冀城而去,所带骑兵差不多约有一万人!”

一万人的骑兵对于林南来说有点压力,他曾经率领三百骑兵和叛军前部的一千多骑兵厮杀过一次,多少对那些羌胡叛军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急忙站起了身子,对赵云说了一声“再探”,便径直朝傅燮、盖勋二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傅燮、盖勋二人一路上负责押运辎重的后勤任务,两万大军的吃喝全部从他们这里解决,林南想到了一个妙计,不来找傅燮、盖勋帮忙,这计策很难施展的开。傅燮、盖勋二人虽然担任的文官,但是两个人都是都是良家子,学习的都是儒家文化,而儒学者自幼学习六艺,而六艺里面就有御和射两项,御就是指骑术,射就是指射箭,对于他们来说,打仗的次数虽然少,可是武备上却不见得落后于别人,性格上也自然会有刚毅的一面。(笔者按:个人认为,儒学六艺讲究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古代人的教学方式虽然是私塾,可教学的方式却深入人心,反观现在应试教育,只一味要求分数,反倒不如两千年前的孔夫子。)

傅燮、盖勋二人正端坐在树下,二人头一次夜间赶路。疲惫不说,还犯困,虽然强打起了精神,但是一休息下来,还是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想。

“二位大人睡的可香否?”林南来到傅燮、盖勋的身边,见他们二人还在呼呼大睡,虽然有点不忍叫醒他们,可是事情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南一连叫了三声。这才将傅燮、盖勋叫醒,但见他们两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便道:“辛苦二位大人了,情况特殊,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两位大人勿怪!”

傅燮揉了揉眼睛,强打了几分精神,便站了起来。拱手道:“是不是要启程了?”

林南摇了摇头道:“启程前还想请两位大人做一件事。”

盖勋也站了起来,问道:“侯爷有事尽管吩咐。如今侯爷是凉州刺史,我们都是侯爷的下属,侯爷就用不着客气了。”

林南开门见山地道:“我想请两位大人在大军开拔的时候做下两千个灶台。”

“灶台?”傅燮、盖勋二人不解地望着林南,齐声问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得到消息,北宫伯玉正率领一万骑兵在背后追来。以他们全部骑兵的速度,只怕很快就能追上我军。那些骑兵都是清一色羌胡组成的,作战十分悍勇,一万骑兵对于我们这支连夜行军而疲惫的两万马步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压力。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想以此让叛军对我军掉以轻心,这样一来,就算被追上了,我军也可以出其不意地展开攻击,将其击退!”

傅燮、盖勋二人毕竟是饱读过诗书和兵法的人,仔细想了想,便异口同声地问道:“侯爷让我们做灶台,莫非是想效仿孙膑减灶的妙计?”

林南笑了笑,道:“正是。”

盖勋道:“羌胡多恃强凌弱,侯爷此时施展减灶妙计,确实是最合适不过。不过,既然要如此做法,就必须不能引起叛军的怀疑,我以为,侯爷可令大军每日只行三十里,每到一处便扎下一营寨,一来可以依靠营寨抵挡叛军骑兵的骚扰,二来士兵可以在营寨中养精蓄锐,等三天后差不多就可以让叛军信以为真,到时候叛军必然会担心我军逃入三辅而对营寨展开攻击,那我们就可以出其不意,给叛军一个下马威!”

林南听后,觉得盖勋所说的和他所想的基本上差不多,便笑道:“盖长史果然是深谙兵法,在下佩服。”

傅燮笑道:“这都是侯爷的功劳,若非侯爷想到此妙计,我们又怎么能够依葫芦画瓢呢?”

三人相视而笑,说干就干,傅燮、盖勋随即带着两千人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做下了两千个灶台,然后又从四处弄来干柴,在每个灶台那里都放上一把火,将灶台熏黑,整个过程只用了片刻功夫。

之后林南传令全军,大军缓慢前进,让傅燮、卞喜带着一千步卒护卫粮草辎重,让赵云带着五百骑兵守在队伍的最后。大军缓慢前进了三十里之后,林南便下令全军停止前进,然后开始在一片空地上安营扎寨,并且不断地派出斥候打探北宫伯玉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士兵们便将大营扎好,又从四处光秃秃的树林里砍下了许多棵树,制作成鹿角、拒马等阻碍骑兵的障碍物,环绕在大营一周,并且大营里多置弓弩手,戒备森严地守卫着大营。

正午刚过,大营里便开始埋锅造饭,这一次的灶台数量只做了一千五百个,比早晨的时候远远少了五百个,按照当时一个灶台上的锅供给者十名士兵吃饭,光从灶台数量上就可以让人看出大军的数量。

吃饱饭后,士兵们轮流站岗放哨,换班休息,斥候却一个接一个回来,然后一个又接一个出去。林南每隔十里便安插一个斥候,他们一夜走了将近八十里,加上从襄武到冀城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里,而每一次斥候回来禀报,他就知道北宫伯玉的骑兵队伍和他近了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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