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七章 钟情权利的女人(2 / 2)
魏心妍勾着嘴唇,可以看得出她在强压着怒火:
“阿敏,你是我的儿子,你可不能这么懦弱。母亲四岁时就被你外祖送进宫学做女官,母亲那个时候的女孩儿可不是现在这些风一吹就倒的蠢姑娘,我入宫刚满半年就被送进了凌水宫,九岁时接下了第一个任务,十一岁开始在太后身边贴身伺候,十三岁太后将我给了皇后,你一岁的时候,我终于掌管了凌水宫,成为凌水宫的掌司。我本以为助你父王逼宫,就能让你名正言顺成为储君,可你父皇不仅辜负了我的一份心,这么多年,他一直防备着我,防备着你,我对他已经是失望透顶。我忍耐了他这么多年,终于忍到了这个时候,这一回咱们母子再也不用靠他的姓氏了,阿敏,你是梁家的孩子,你本身就姓梁,只要没了你父王和皇上,胜者为王败者寇,只要你能赢,这天下不会有几个人反对你,梁家的岳梁国,对那群只知道趋炎附势的朝臣来说,只要皇上姓梁,他们的小命和他们的名誉就都能保住,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对你歌功颂德,只要你能赢。”
“母妃,你在说什么?”梁敏用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魏心妍,他明白她在说什么,正因为他明白,所以他的脑袋更加混乱,他惊慌失色。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的听母亲的话,待起义军攻破了梁都城,那个时候谁也不会再来挡你的路,天下会成为你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你的臣民。”
“母妃,你是不是、疯了……”梁敏用颤抖得厉害的声气惶乱地说。
魏心妍眼神冷冽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微笑:
“这些日子就委屈你了,你听话,乖乖的呆在这里,好好的考虑清楚,别让母亲失望。”
她用的是在哄三岁孩子的语气,她勾着嘴唇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梁敏依旧处在惊骇中,全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他从内到外的发凉,他用力挣扎着困住他的镣铐,除了能加重伤口的深度,他什么都做不了。挣扎了良久,无能为力的他只能无力地低垂下头,他目瞪口呆,混乱地沉默了一会儿,用还是无法相信的语气低低地呢喃了声:
“母妃……”
梁敏对魏心妍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他从小就知道母亲不喜欢他,可他以为那是因为他肖似父亲的缘故,因为他肖似父亲,母亲又因为回香母子的事憎恨父亲,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他。母亲很强势,无论是性格,还是她凌水宫掌司的身份。魏心妍很强势,可在幼时的梁敏心中,她只是他的母亲,是一个需要儿子去保护的柔弱女人,这样的感情一直延续到现在,尽管有时候他能察觉到他的感情只是一种错觉,可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情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他怜惜着被父亲背叛的母亲,他一直都很心疼母亲独自带着他支撑着没有父亲在的瑞王府,作为同样拥有心爱之人的男人,他能够理解父亲,可是感情上他还是在偏向他的母亲。在性格上,他继承了父亲的敏感和纤细,他内心温柔,所以他珍惜母亲的辛苦,所以他十分孝顺,哪怕是在林嫣的问题上他和母亲闹翻,最后还是以他强迫了自己和林嫣对母亲妥协退让告终。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一切只是他的错觉,母亲不需要他的怜悯,母亲比他想的还要强大,还要……疯狂。
母亲她,不是在报复父亲,她也不是在为情疯癫,她没有情,她是为了她自己……
魏穆一直等在石牢外,见魏心妍出来,忙迎了上去。
“阿敏答应了?”他问。
魏心妍冷笑了一声:“梁锦的种,能有什么大出息。”
魏穆皱了皱眉:“那可如何是好?阿敏的脾气最是倔强,虽然孝顺,一旦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事可由不得他,他就是为了这个被生下来的,要不是需要一个姓梁的孩子,我哪可能会生下他。”魏心妍冷笑了一声,顿了顿,淡声问,“梁锦找到没有?”
魏穆摇头:“青檀江都搜遍了,连尸首都没找着。”
“他最是命大,没找着就说明没死,赶紧派人寻找,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他出了鲁南。”
“是。”
“庞梦楠可有消息了?”
“追她的人的尸首在吕兰谷被找到,却不见庞梦楠的踪影。”
“中了青溟鸩,这时候肯定死了,只是死之前,八成是去找回香了,一群废物,连个中了毒的女人都杀不掉。”魏心妍平着声调,冷笑着说。
魏穆唯唯诺诺,不敢做声。
就在这时,擎苍突然出现,将一封加密的书信恭恭敬敬地交给魏心妍。
魏心妍淡漠地接过来,拆开,魏穆小心地用眼梢瞥了一眼,发现信上写的不是汉字,而是一堆弯弯曲曲的字符,看起来像是杞枝国文。
魏心妍将书信扫了一遍,眸光微沉,将手中的信纸攥紧,捏成一团,她冷冷一笑,迈开步子,离了石牢。
魏穆望着她的背影,很多时候他觉得这个妹妹是可怕的,当年,魏心妍和魏心兰之所以会被送进皇宫,是因为父亲要讨贵妾的欢心,嫌她们两个碍眼,才将她们送进皇宫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们会被凌水宫选中。
从小,魏心妍的性格就偏向于男子,她甚至拥有许多男子都不曾拥有的野心,她残暴、冷酷、记仇、权利欲强、控制欲强,且心狠手辣,她可以为了权利算计一直疼爱她的亲姐姐,她为了报复父亲当年的无情手段血腥地处置了她的亲生父亲。
魏心妍的所作所为让魏穆很不安,尤其是魏心兰去世后,他一直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魏家一人之下荣耀尊贵的地位大部分是魏心妍得来的,很多时候,魏穆会觉得惶恐。
他在为他猜测出的不可能心惊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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