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寻找方向(2 / 2)
“神医,我错了。”
这个错认得鹿决明十分受用,点了点头。“既然你知错了,本神医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吧。”
荣沉安握紧了拳头,你给我等着。
他虽然表面上是笑着的,但是心里却已经骂街了,荣锦平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将荣沉安略过,走到鹿决明面前。
他比鹿决明要高上一头,鹿决明要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荣锦平对着鹿决明行了一个江湖礼。“神医一直隐居药谷,正巧神医出谷来了杭州,在下有一事相求。”
“庄主客气了,我也是江湖中人,庄主有什么话只管开口便是,我武功不高,还要指望庄主庇佑。”鹿决明还了一礼。
在一旁的荣沉安翻了个白眼。“感情你是武功不高,身上却都是奇怪的药,还用人保护?”
他嘟囔什么荣锦平自然也听得见,瞪了他一眼,荣沉安便什么都不敢说了,鹿决明看着只偷笑,实在是畅快啊。
“神医医术高明,我有一位客人,双眼有疾,还请神医一观。”荣锦平说道。
“那是当然,我可是神医。”鹿决明拍着胸脯,“只不过是毒素积压,逼瞎了一双眼睛,只要把毒解了,治好眼睛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得到简单,我们都知道是毒,可是毒已经压下去了,要怎么逼出来。”荣沉安之前一直不敢说话,此时终于插上了嘴。
鹿决明白了他一眼。“自然是将毒重新散到经脉里,逼出毒来。”
“你这不是胡扯,你知不知道他中得是什么毒,这毒根本逼不出来。若是再打散到经脉里,你是不是要他的命。”
白衣男人还没有说什么,荣沉安倒是先激动了起来,荣锦平拉他都拉不住。“我看你就是庸医。”
“那好啊,我是庸医,要不然你行你来。”鹿决明没有好气。“反正这毒压不了三五载,就会复发,一点一点的渗入经脉,发作起来肝肠寸断。就算现在不将毒打出来,这毒早晚都会自己出来,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不是神医,我是,这世间就没有我解不了的毒,你给我让开。”
“你……”荣沉安堵着气,脸气得通红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在一旁生闷气。
白衣男人看不见,但是却能猜到,脸上挂着浅笑。
鹿决明不想再搭理荣沉安,回头看向男人。“你知道你中得什么毒吗?”
“知道,相思灰。”
寸寸相思,肝肠寸断。相思成灰,叫人怎么舍得遗忘。
“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毒,那让这毒重新进入经脉的风险你也知道了吧。”鹿决明脸上一脸严肃,虽然面前的男人看不见。“你已经压制了这毒几年,如果放出来,定然十分凶险,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毒放出来,以毒攻毒,将这倒霉玩意儿从你体内逼出来,虽然可以治吧,但是你很有可能现在就死了。二是等过几年,这倒霉玩意儿自己出来,到时候你好好调理,还能多活几年,虽然眼睛复明不太可能,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听声辩位,用不用眼睛都无所谓。你需要考虑一下吗?”
“不用了,我选一。我还有想看的东西。”他说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手摸上眼睛的位置,“就算是有一线生机,我也要试试。”
“你真的要听这个庸医的?”荣沉安沉不住气。“你可要仔细想想啊。”
“反正你不逼毒,早晚都得死。死得快或者死得慢而已。而且我帮你避毒还很有可能活下来呢。”鹿决明抱着手臂,没有看荣沉安一眼。
荣沉安也怄气,别过头去。
“我考虑清楚了,替我逼毒吧。”男人说道。
“那好,我需要准备一些药材,还有其他的东西。”鹿决明说道“不过我还要知道你的名字,虽然我可以保证不把你治死,但是要有万一,日后你家里人来算账,我好知道你是哪个。”
或许是他说得话太过露骨直白,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苏羿。”
“苏毅是吗?我知道了。”鹿决明说道,“你也要准备一下,明天我就来帮你逼毒,你需要多调息一下你的经脉,好方便我来行针。”
苏羿点了点头,一切已经谈妥,荣锦平便带着他们出去,将密道重新关上。这个苏羿还是有点来头的,仿佛锦瑟山庄藏着一样。
“姑娘,这酒怎么样。”一旁的城邑脸上带着谄媚的微笑,知道这姑娘是姜琊的人,他们对于北莫王十分恭敬,若是能攀上北莫王身边的人,也就能跟着飞黄腾达。_
但是白依阑明显不吃他们这套,只是面色淡淡的。如果是男人他们还好说,只是白依阑是一个女人,不知道从何处开始才能讨得她的欢心。
不过要讨好女人,还是要女人来,女人才更了解女人,当下便有人决定去请教夫人。不过他们也只听说是姜琊有令,并不知道白依阑是因何而来,还以为是姜琊派来查岗管练的。若为此告诉他们这次他是来寻鲛人,面上不说,想必也会在背后嘲笑痴心妄想吧。
虽然白依阑是这样想得,但是问总是要问一问的。看着满脸横肉的城邑,尽量不把他想象成一只油光满面的苍蝇。
“请问您可听说过鲛人?”
“鲛人?自然是有的,这可是我们北海的特产。”油头满面的城邑说道。“我们这儿如此富庶,也是因为盛产鲛奴。”
鲛人竟然是真的存在的,白依阑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生物,未免太过失真了吧。
不过想想独孤家的半妖血脉还在她身上,有这样的奇珍异兽不算稀奇了。
只不过鲛人低人一等,只能为奴。鲛人人身鱼尾,姿容端好。抓住鲛人之后便为其破尾,破尾之后失去神力,鱼尾变化为人腿,不能再回北海,只能留在人间为奴。北国所贩鲛绡,就是出自这些鲛奴之手。
小镇上的城邑展示一般带着白依阑回府,他府上便圈有数十鲛人。走到院子,边看见一个人,与常人别无二致,只是紧闭着嘴,耳后生有细小的鳞片,透明色的,如果不仔细看,边看不见。
那鲛人眼睛里暗淡无光,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白依阑一样。一旁的城邑解释道。
“这不过是一个鲛奴而已,连哭都不会,改日将她的眼睛挖出来,做成夜明珠,身上也没有几两油,做不成蜡烛。”
城邑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但是脸上的肉就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白依阑十分厌恶。
这鲛奴被他推了一把,仿佛听不懂他话语中的残忍,只是沉默着,转过身去,继续纺着手里并不存在的线。
白依阑怎么看都觉得她与人类少女无异,却遭受如此对待。焦人在北国,本来并不是稀罕之物。白依阑本来不相信世间有鲛人存在,但是现在真的信了。看起来,姜琊叫她寻找鲛人夺取鲛珠,并不像是无稽之谈。
“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俯撑过去,看着鲛人少女。
“这胶囊有什么名字?”城邑看着鲛奴的眼神有些轻蔑,仿佛看一条狗一般,“小姐和这样的畜牲说话,失了小姐的身份。”
这样会哭会唱歌的鲛人,自然比那些只会织绡的鲛人待遇好上许多。至少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虽然都是被人囚禁,但是笼中鸟雀和畜兽的待遇又是不同的。虽然失去野性,但却可以衣食无忧,不受痛苦。
白依阑不知道该怎么界定她们的身份,他们的样子,不过都像是普通的人类少女,但是待遇却有千差万别。虽然它们比人类少女认为冒昧,但是却比女奴下贱,因为在别人眼里,她们根本便不是人。
这样已经破尾的鲛人,是没有鲛珠的。已经有无数人实验过。或者开膛破肚,或者直接扼死,在这些已经抓获的叫人身体内,并没有发现教主。
后来还是从想苟延残喘活命的鲛人口中得知,鲛珠是鲛人修炼的内丹,寻常人身体内根本不可能会有,才留了这些鲛人一命。破尾之后,便作歌姬,舞女,若是再坏一点得,便折磨她们,让他们终日流泪,再不愿意开口的,破尾破的不好的,便去织绡。也有连鲛绡都不愿意织的,便挖了眼睛,将身上的油脂做成长明烛。
鲛人的眼睛可以做成品相极好的夜明珠,城邑还特地拿出一盒子来,给白依阑展示。满满的一箱夜明珠。光彩夺目,但是白依阑看着,只觉得恶心。
白依阑还不知道,这世间居然可以如此恶毒。怎么看着鲛人像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小姐若是需要鲛奴服侍,府上也有鲛奴,小姐想要只管说一声便是。”
城邑脸上露出促狭的微笑。“小姐,这都是营生而已,这北海边上,从来都是寸草不生,便只能靠着这些东西换些钱,而且历年捕鲛的人都有伤亡,这些鲛人也长袭击渔船,他没有歌声迷惑渔船走进漩涡,然后吃过。不过是吃人异兽而已,小姐也不需要同情。”
在他们眼里,鲛人不过是吃人的怪物,敛财的宝具而已。破了尾的鲛人已经没有了鲛人的神力,但是却有让鲛人遭之迫害的宝物。渔人捉到鲛人之后,便会先行破尾,让鲛人无力抵抗,再运到岸上来,卖一个好价钱。
有好价钱的,大多是会哭的,鳞片褪得几乎看不见的,如果眼睛再明亮一点,价值最高。也有一刀劈歪了尾巴,腿破的不好,死活不愿意开口流泪的,便会当场杀死,取一双眼睛来做夜明珠,尸体做成灯油蜡烛,也能买个好价钱。这小镇如此富庶,也是因此。每当夏日,便会有人出海捕捉鲛人,虽有伤亡,但还是满载而归的时候多。
但是许多人,都是为了寻找鲛珠。那个泄密的鲛人扛不住刑,将鲛人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体内有鲛珠的鲛人金尾银发,有千年道行,十分难见,但是却怕秽物。
只是数十年来,无数人寻找金尾银发的鲛人,从来都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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