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祁浮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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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坐着祁浮楼各位殿主,左手前的是一个老者,约有五六十岁的模样,头发和胡须都已斑白,慈眉善目,正是祁夜殿殿主李贺州。左手下坐着一位女子,看不出年岁几何,只是仍旧光彩照人,那种成熟和淡漠,仿佛凌驾众人之上的气质,让人不由仰望。她是祁丰殿殿主闻心大师。

右手上坐着的是祁生殿殿主陈乾,年岁与李贺州相仿,只是面露不耐之色,不曾掩饰丝毫。而无李贺州的神色平和,万事崩于前而不改色。右手下是祈年殿殿主孙同,观其面色,仅有四十岁左右,白面无须,风度翩翩。

各位殿主现在都先坐在座位上,但是每当韩兆阳的目光扫过,各位殿主便纷纷转过脸去,从不与他目光相触。对此,韩兆阳唯有报以苦笑。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叹一口气,再次对殿中众人抱拳道:“各位殿主,眼下日头渐升,时候已经不早了,弟子再次恳请各位师叔伯尽早起行。”

只是这句话同样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一样,无一人回答,四位殿主好像谁都没有听到。韩兆阳摇摇头,缩在袖间的双手紧握了再紧握。然后他突然一撩长袍,咬牙对着殿中四人跪下来,膝盖直直砸在大殿木质的地板上,掷地有声。

一道细小的痕迹从韩兆阳膝盖处向四周迅速蔓延,伴随着清脆的竹木断裂声,在他膝盖周围,原本光洁平滑的地板都化为了白色细腻的粉末。

韩兆阳面朝着最上首那把空着的宽椅,先是重重磕一个响头,再抬起头来,神情变得肃穆。他再次大声道:“弟子韩兆阳,恭请各位师叔伯起行祁浮楼。”

殿中众人此时才终于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将目光投向了韩兆阳。良久之后,祁夜殿殿主李贺州才终于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殿中压抑的沉默。他望向韩兆阳跪倒的身影,一下一下捋着斑驳浓密的胡须,缓缓道:“兆阳啊,你大可不必如此,快且起身吧。”

韩兆阳没有站起来,他面朝李贺州的方向跪着,恭敬的再叩首,礼毕才道:“请师叔体恤殿外众弟子,尽早起行吧。他们都已经在广场上等候多时了。”

李贺州缓缓摇摇头,他伸出一只手,对着韩兆阳虚抬一下,韩兆阳的身体便不受自己控制的站起来。李贺州这才收回手,道:“兆阳,按理说师叔不该为难你的,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等楼主出来。兆阳,只是此事把你夹在了中间,刚才师叔心中有气,委屈你了。师叔在这给你先行赔礼了,望你莫要怪罪师叔啊。”

韩兆阳急忙惶恐抱拳,对李贺州深深鞠上一躬,鼻尖又渗出汗来。他道:“师叔言重了,是弟子不懂礼数,怠慢了各位师叔,弟子在此赔罪了。”

李贺州道:“你先行退下吧,祁浮楼每次祁浮台之行必是楼主带领前往,这是祁浮楼的规矩,决不能破。此事必须由楼主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韩兆阳并未依言退下,他面带难色道:“但是刚才师父嘱托,今日祁浮台之行由弟子代表师父。”

但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开口的是祁丰殿殿主陈乾,他重重的哼一声,火气甚重,道:“虽然你是你师父的大弟子,但是代表他行事,你还不够格。快去把楼主楼主找来,我们当面跟他讨个说法。”

韩兆阳尚不知如何开口,实际上他已不需要再开口了,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已不在他身上了。等他回过身来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竟是为殿主看门的那个独臂老人。

殿中的四位殿主不知何时都站了起来,神情再没有了先前的倨傲,他们看向独臂老人的目光都颇为复杂,尤其是祁丰殿殿主闻心大师和祈年殿殿主孙同。闻心大师望向老人第一眼,美目中便于浸满泪水,她神色一动,泪珠便夺目而出。而孙同看了老人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去,再也未抬起,让人看不清表情。

韩兆阳心中一惊,自他进入祁浮楼这些年,在他印象中,老人从未离开过祁天殿后堂,更别说在四位殿主都在的情况下进入大殿。但现在容不得他思索,因为老人的目光自大殿扫过一圈,便定在了他身上。

韩兆阳疾步走到老人身侧,对老人恭敬的行礼。老人只是点点头,将一块黑色的牌子从袖间拿出来,交到了韩兆阳手中。他对韩兆阳道:“韩兆阳,楼主近日自觉修为要有所突破,自今日起要闭关。他要你在此期间执掌祁浮令,统管楼中诸项事宜。”

老人没有给各位殿主惊讶和反驳的机会,他向韩兆阳微微躬身,道:“拜见代楼主。”

韩兆阳吃惊的望着老人的动作,而下一刻,让他更加吃惊的事发生了,殿中众人都在此时站起身来,跟老人一同,对韩兆阳行礼,道:“拜见代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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