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四海国悼,大义灭亲(1 / 2)
卧龙轩,位于龙宫大殿左后方,地方虽是不大,也无龙宫其他地方那般金碧辉煌,有的却是少有的独特幽静,精致异常,翠竹成荫,拂柳依依,相传此处乃是敖广、敖湘夫妻二人的起居之所,实难想象在这遍地水晶,富丽堂皇的龙宫之中,尽然有这样的一块幽地。
此刻小轩之中,却是出奇的拥挤,三海龙王面色紧张,敖湘眉头大锁,哭丧着脸,一干水族御医,龙族长老静立两侧,唯有金羿、金麟两人面不改色,丫鬟、奴婢、宫娥这些下人早已退了出去,但即便是这样,也还剩十余号人,将这小巧精致的龙王寝宫挤得水泄不通。
一干众人,目光不变,皆是望向那窗前,那张朱红火玉所雕琢的大床,玉床之上,两位中年人身躯横躺其上,放眼望去,只觉两人相貌、衣着相若,均是玉面高鼻,身着金黄王袍,只是一人略显高瘦,一人稍微矮壮,赫然正是那东海二龙太子敖战、敖烈,敖广正坐立于两人身前为其子把脉疗伤。
原来先前孽龙出洞,这兄弟二人与乃父一道并肩作战,便已受伤不轻,后来敖广被其打成重伤,一顿昏厥,这兄弟二人也是硬着头皮,强行凝聚龙之灵力化作龙身与其周旋,死命拖住孽龙,让三海龙王及时赶来,毕竟这孽龙重出东海,是乃是兄弟二人失职所致。亲眼目睹,自己二人给水族带来的罹难,心中悲恸,无以复加,更是拼命得抗击孽龙,落得遍体鳞伤,即便是龙珠也是本源大损。
先前席间,敖湘心不在焉的应酬,匆匆离去的神态,金羿早已看在眼里,况且自己更是亲眼目睹这敖战、敖烈兄弟二人抗击孽龙,试想这四个老的都不是对手,这两个小的就更不用说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赠敖广两枚扶桑神果的原因所在,除了戏弄这老龙外,本意却是在此。
“陛下,两位皇儿的伤势可还有得救……”敖湘身为人母,终究还是爱子心切,忍不住性子,率先打破宁静,出言问道。
“龙珠已有裂痕,本源大损,已尽油尽灯枯之势,想来龙宫之内唯有至宝九转龙涎香才能救这两个孽障!”敖广站直身子,恨恨而道,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也是,他敖广三儿一女,老三敖炳英明果断,文武双全,最为出色,乃是继承这东海尊位不二人选,偏偏造化弄人,英年早逝;老四敖甄一心向佛,不喜治国之道,拜在南海观音大士座下;这剩下的老大、老二却是好色无比,嗜酒如命,办事糊涂,若非如此,又岂会造成这般大错,原本敖广也想是款待金羿之后,再来看看这两个不争气的逆子,但却不料来了这么一出。
“可是九转龙涎香乃是龙神昔年赠与公公、婆婆的圣品,陛下你先已服用,东海之内再无疗伤圣药能与之相比,难不成皇儿……哎呦……我苦命的儿啊……”敖湘说着说着,便又哭了起来,想来天下母亲皆如此,唯有子女心操,她何尝不是一样,当年幼子之亡的痛楚依然还在其心,今番却又有两子即将丧命,可谓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
“哭什么哭,哭有个屁用!”敖广瞪了敖湘一眼,语气虽是严重,但眼中满是柔情。
“那……夫君你可以上天走一遭,求太上丹君赐上仙丹一粒,或许能行?”她情急之下,也没在乎规矩,直呼敖广夫君,抬头瞟眼看了三海龙王一眼,却未向三人九转龙涎香,而叫敖广上天求助,想来也是知晓这至宝对三海重要性犹在自己爱子性命之上。
“来不及了……太上丹君自视甚高,压根没将我放在眼里,即便是二弟赶回南海取药,也是时间不够,赶不上了……”敖广摇头叹道,否决了敖湘提议。
“那……皇儿岂不是……”敖湘说道这里,抽噎之声又起,泪珠再现。
“我只是说龙宫之内,除了九转龙涎香外没有其他药物能够治理这两个畜生,可并没有说这龙宫之外,那……这不是……”敖广深深看了金羿一眼,眼中全是谢意。
“这是……扶桑……”敖湘看着其夫手中状如桑葚,大若鸭梨的朱红果子,心情激动之下,尽然连话也说不清楚,他何尝不知这扶桑神果的名贵,其神效比之九转龙涎香也是伯仲之间。
“先不说这个,把这两个逆子救了再说,这次害死这么多我水族儿男,就想这样撒手而去,岂非太便宜了这两个畜生……”龙王说道这,恨恨声起,想来定是有些恼怒。
“这……”敖湘本想还说什么,但是见龙王已经闭目凝神,将那手中两枚扶桑神果化为汁水,一一注入那两人嘴中,眼中满是欣喜,至少两个儿子应该无事,至于敖广的恨恨之话,却是暂且不管,毕竟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金羿、金麟对望一眼,齐齐摇头,都说女人如水,却是半点不假,这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
……
七日后,龙宫广场上,早已有数千水族将是,执叉掌刀、立矛扶戟,站立在这广场之上,密密麻麻,人头攒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若非这广场极为宽阔,早已挤得水泄不通,人群之中,金羿两人八尺身高,已然显得极为突出。
“四位陛下、王后娘娘驾到……”正在这时,那龙宫大殿里一声嘹亮得吆喝声,传了出来,一时间众水族将士均是整队而立,腾出空位。
四海龙王、敖湘、龟丞相等一干人身着麻白孝服、鱼贯而出,敖广面色冷峻,满脸悲戚,眼角处目光黯然,面色憔悴,其余众人似乎也是受他气势感染,均是闭口不言,紧紧跟着。敖湘除了那面上的悲切之色外,眉宇之间忧虑慎重,想来也不知为何事操心。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还请陛下、王后保重龙体……”一干水族将士不明这些龙宫贵胄何以穿成这般摸样,但旋即一想,便已明了,想来这四海龙王齐至,而不见那东海双龙太子,多半是这二位太子重伤不至,撒手西去,是以才能惊动着四海龙王齐穿孝服。
“众位将士请起……”敖广轻抬右手,示意众人平身。
“谢陛下……”众人齐声谢礼,纷纷起身站立,瞟眼瞧着四海龙王,等待下一步指示。
“丞相,有劳你了……”敖广轻轻将一册镶白边圣册抵与龟丞相,想来也是要她宣读什么。
龟丞相碎步上前,躬着那本就不高的五尺身躯,将那册子接过,后退七步,转身望向那众多将士,展开册子,高声念道:“呜呼哀哉,上飨,七日之前,孽龙脱困,声动九霄,茫茫东海,血色尽染……,借此头七之期,谨以此祭文,定每年今日为国悼
看书^网?女生kaNshu;com日,东海水族,齐齐默哀一刻,以慰我东海惨死之亡魂,早日轮回,转世投胎,东海敖广、敖湘,南海敖钦,西海敖闰、北海敖顺敬上,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四海龙王、敖湘接连俯身冲着那龙宫前面水域,深鞠三躬,面色诚恳,虔诚至极。
众水族将士听完,那龟丞相一大篇长得要命的祭文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此番如此,是为了祭祀那些死于双头黑龙爪下的水族亡魂,陛下真乃仁君也。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四海水族,千秋万代,昌盛繁荣……”当下众人见龙王几人躬身完毕,心有感触,高声齐道。
难怪四海龙王深受世人爱戴,单看此方面便能知晓,难怪四海龙族,能如此强盛,其他仙人根本不敢觊觎,想来除了那实力强悍的龙公、龙婆外,与这四海龙王自身的努力也是关系甚大。
敖广冲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片刻之后,四野静声,落土可闻。敖广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七日前,双头孽龙为东海水族带来血光之灾,想来众位也清楚,这其中罪责乃属敖广两个孽子之过,今番我就当着众位之面,将这两个孽障处置一番,来人,将敖烈、敖战两个逆子带上来。”
“叮铃铃”之声连绵不绝,自众人左边传来,众人寻声望去,但见敖战、敖烈,面色苍白,面容颓废,想来也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浑身上下满布色泽黝黑,海底寒铁炼制的铁链,那叮铃铃之声正是那寒铁铁链所发,颈脖之上挂着一块青木雕刻的木枷,其上仙元流转,一看便是仙力加持过的结界。
“大太子殿下,二太子殿下……”众人再次一愣,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平素骄横跋扈,贪杯好色的龙王太子,今番怎么成了阶下囚了。
“王儿……”敖湘心情不忍,几欲冲了出来,却被敖广一把拉住。
“父王、母后,请原谅孩儿,孩儿知错了……”敖战、敖烈齐齐对敖广跪下,口称知错。
“孽障,还好意思开口求我饶恕于你,可是已经晚了,大错已铸成,求我也是无用,除非那些死去的万千将士英灵复活,今天你俩定是在劫难逃,至于怎么处置尔等,就交予这万千将士拿主意吧。”敖广说完,背过身去,不再搭理那里求饶的两个爱子,心中悲痛,无以伦比。
众水族将士这一天的神经险些被敖广举动给完全搅乱,叫自己这一干虾兵蟹将、鱼丁鳖士,定这两位高高在上的龙王太子罪名,别说没这个胆,就算有也不敢说啊,陡然间,广场又恢复了平静。
如此的平静僵持了近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在敖广一声叹息之后,得以打破。
敖广负手而立,心中微微一宽,叹道:“既然众位没有想好,那么就由敖广来定吧,就赐他二人一个剥皮抽筋之罪,不知众位意向如何。”
“父王,饶命啊……”
“啊,陛下万万不可……”敖湘似乎也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敖广嘴中说出一般,气血上涌,生生晕死过去。
敖广别过头去,浑然不看那地上爬滚的爱子,心中一阵滴血。大义灭亲,话虽简单,做则极难,要灭之人,不是别人,乃是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
“二弟、三弟,行刑!”敖广冷然道,吩咐敖钦、敖闰两人。
“父王、父王饶命……”敖战、敖烈见敖广脸色,知乃父心意已决,自己这个父亲性格向来说一是,说二是二,但求生本能的驱使之下,还是忍不住趴俯在地,接连磕头,“咚咚”作响,接连数次后,额头之上,已然一片血红。
“大哥,真要如此!”敖钦心有不忍,毕竟这样一来相当于东海一脉绝了后继之人,同时也少了两大大罗金仙级别的高手,不就是死了几个虾兵蟹将吗?这样值得吗?
“是啊……大哥,不就是折损了几个虾兵蟹将吗?”敖闰一旁附和道。
“恩,两个孽障平素花天酒地,倒也罢了,今番却闯出这么大的祸来,险些灭了我四海水族,这扒皮抽筋之罪,我还嫌轻了,至少这两个畜生不会像那死去水族儿男一般魂飞魄散。那些死去的水族儿男,在我敖广心中一如我的儿子,不比这两个孽障差到那里去,若是没有他们,我们四海水域焉能太平,二弟、三弟难不成忘了爹娘训示不成?”敖广看也不看那此刻正趴在自己脚下的两个儿子,依旧语气冷然。
“大哥说得是,敖钦(闰)受教教了。”两人躬身一礼,叹息一声,径直走向敖战、敖烈,挽起袖口,手中光芒一闪,赫然多出两件奇形兵刃,兵刃弯曲三折,前端两根倒刺闪烁着青色寒光,森冷至极,想来是要行‘刑’所用的刑具无疑。
“父王饶命、父王饶命,母后救我,母后救我,爷爷、奶奶快来救孙儿啊……”敖战、敖烈陡然一见两位叔叔手中兵刃,心中一寒,磕头更是不敢断歇,鲜血已然在无意间染红了两人额头与那广场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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