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爸妈（1 / 2）

 “哎？你的门锁没被房东换？”

鸿雁回头看了我一眼，微微撇了下嘴，像是轻笑又像是无奈的表情，慢慢用劲搬起卷闸门。并没有全部打开，只掀到一半她弓着身子钻了进去，对我招了招手，“进来。”

进屋一看，屋子里的依旧是以前的摆设，理发设备一样不少，只是落满了灰尘，再看手边，原来理发店的招牌不知何时被人收到了屋子里。鸿雁摸索着它，搓掉手指上粘的灰尘，一扭头目光一定，接着快步走到理发梳妆台前，拿开上面的一个满是灰尘的电动推发刀，捻起一张纸条弹掉上面的浮灰，我走过去一看，上面写着：大哥，如果你回来了，请立刻联系我，我已经替你付了一年的房租。贝贝。

鸿雁仰起头，眼中有些湿润，“我的好兄弟。”

……

重新锁上卷闸门，我俩心情都满惆怅的，牵着手赶往车站。去YN乡的班车刚刚来，买了票我两坐上靠前的座位又等了十来分钟，车子终于启动前往YN。虽然鸿雁胸有成竹，告诉我只要按照她的方法就没有问题，可我还是有些紧张，咬着嘴唇看着窗外。这条村村通公路有些旧了，路面因为年久失修，加上当年被克扣了资金修的质量就不好，车子走的有些颠簸，让我更有些忐忑不安。大概是鸿雁看出来我的心思，轻轻拉过我的手放在她大腿上握了握，微笑着看着我，才让我慢慢静下心来。

“两位姑娘不是YN人吧，啧啧，长的真漂亮。”坐在车门跟前的检票女人打量着我两，“来YN这个乡旮旯做什么呢？”

其实一上车我就认得了这个检票的女人，在YN的班车上卖票好多年了，一个乡街道就那么点人，几乎都熟悉，生面孔一眼就认得出来也不奇怪。出于礼貌我赶忙回答：“啊，我们是LZ的，来YN找人的。”

“我说嘛，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俩女孩子，真是不好意思，这穷乡僻壤的，路也颠，委屈你俩了。”

“呵呵，还好还好。”我用手指轻轻固定了下颠簸的有些下滑的发夹，看见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两好几眼，我也认出了他，四十多岁一男人，开了不少年的班车了。

“这两漂亮闺女是来找男朋友的吧，要不哪个生人还来咱们这儿啊？哈哈哈……”司机笑着还不忘瞅我们两眼，“这是哪家小子的对象呀，够幸（性）福。”

“不……不是……”我还没说完，鸿雁嗤鼻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搭理。

鸿雁贴到我的耳边，“这个年龄的男人是最喜欢挖荤段子的，别搭理他，要不然没完没了的。”

听了鸿雁的，我便没再搭理，看着车窗外的农田，售票女人也挖苦了一句司机，他见无趣便不再搭话。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终于到了YN乡街道，车在街东头的车站停下来，我和鸿雁下了车。

我的老家啊，我恐怕有大半年没来了。一路往街道西头我家住的YN乡小学走，今天街上人有点多，好多商贩地摊，敢情今天是YN逢集了。农村逢集其实蛮好玩的，卖耗子药的铺了一地老鼠尾巴挺恶心人的，喇叭喊得贼响，什么包吃包逮，不说真假，热闹。还有那些卖水果的也举着扩音器吆喝着不甜不要钱，总之就是各种吆喝，各种闹腾。见着一老太太面前好几只被拴着腿的小公鸡，我认得这是农家草鸡，肉特别香，便和她讨价还价买了两只，和笑呵呵的说我城里姑娘居然还这么会还价的老太太告别，拎着两只鸡，想着我爸是最爱吃炒小公鸡下酒的，今天好好陪他喝两盅，往前走又买了条大头鲢鱼和一些蔬菜，眼看着乡小学的门楼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一下要见父母，我的腿居然哆嗦起来，我这模样万一……

“别怕，放自然点，你不是龙军，你是龙……哦，不，你是赵娟。龙军的女朋友，龙军忙考研，你替他来看望父母，过年一定和龙军一起回来，记住没？”

“哦，哦，我记住了，早记住了……可我……”

“走啦，瞧瞧你，多贤惠的一上门媳妇，左手两只鸡，右手一条鱼，就差身上背个胖娃娃了，噗……”

“死走，还开我玩笑。”我剜了她一眼，“酒拎好了，还有营养品呢？”

“放心啦，不在这儿嘛。”

绕过小学校的教学楼，从我走了十几年的过道一路来到校园后面的教师住宅区，门前一口井，一颗高大的榆树，小厨房旁边一道小门，一个小院儿，三间瓦房，二十多年一直不曾改变，那里就是我的家。思念，担心，期盼，温暖，我的心里一阵杂乱的情绪，但脚步却越来越快，我想他们，我想我的爸妈。

小院门关着，但没锁，我已经隐约听见妈妈的说话声，嘴唇都有些发颤，我举起手却不敢敲门，鸿雁瞅了瞅我，“要是真不敢见，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你意下如何？”

“好啦好啦！”我鼓起勇气，梆梆梆，三声敲门声响起，“谁啊？”院子里妈妈的喊声。

“妈，是我……”我赶忙一捂嘴。

鸿雁一扶额，“得嘞，妈就妈吧，见面就叫妈，亲热，正好说明龙军已经把你拿下了。”

“我特么就是龙军……”

“嘘嘘嘘，你妈来了。”

“哎？哪个孩子啊？怎么一女孩子……”我妈有些奇怪，“来了来了。”随着妈妈的脚步声靠近，呼啦一声拉门闩声，小院门被打开了，妈妈，我的妈妈，看见她我简直激动的想去拥抱她，然而她却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我，“姑娘你是？”

我被妈妈这一问弄得呆住了，鸿雁顶了下我肩膀我才反映过来，“……妈，我……我是赵娟。”

“啊？赵娟？哦！哦……哦哦，哎呀，好孩子，你就是军儿的女朋友赵娟啊？”妈妈一下欣喜异常，又仔细的打量了我两眼，“好漂亮的姑娘。”看见我手里的鸡鱼，“傻孩子，来就来了，还买什么菜。快进来快进来，我的好孩子。”又看见我身后的鸿雁，“这姑娘是？”

“妈，她是我姐姐，叫鸿雁，陪我来的。”

“哦哦，来来来，娟儿，雁儿，快进屋。”妈妈又朝门外瞅了一会才关上院门接过我手里的鸡鱼跟上我们要给我们带路，其实我自己的家我太熟悉了，走在我旁边，妈妈看了看我，“娟儿啊，军儿怎么没陪着你回来啊？”

“哦，妈，那个……爸爸不是早叫龙军考研的嘛，我也劝他考个研，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忙这个了，所以就叫我来看您，那个……过年的时候一定和我一起回家来。”

“哦，这孩子，都快大半年没回家了，呵呵。”妈妈笑了笑，但我看得出她的思念，可我却只能憋住不能说实话。

妈，我也想你啊。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表情有些难过，鸿雁又拽了我一下，我才赶忙抹了抹脸，“妈，您二老不是教育他要独立嘛，所以他才决定过年才回家，这段时间一门心思考研，放心，妈妈，他过年一定回来。”

“嗨，我放心，快进屋，来。”妈妈帮鸡鱼放在门边，替我们打开防蚊虫的纱门，又冲卧室里喊，“云华！快出来，看谁来了？”

爸爸应声走出卧室，其实我爸挺不显老的，五十多岁了乍一看还像个三十大几的人，所以有人说男人比女人耐老，这话放我爸妈身上正贴切，虽然我妈也不老，但比起我爸就不行了，难怪我妈前一阵子常嘀咕要看不住我爸了，想来也挺好笑的。看着他，我停顿了一下，“爸……您好。”

原以为我爸那严肃劲儿又该上来板着脸教育我一番，却不曾想他居然微笑着扶了扶眼镜打量了我一下，“娟儿啊，路上累坏了吧，快坐快坐，刚才你……你妈接你我都听见了。”又看了看鸿雁，“这位是你姐姐吧？呵呵，都快坐，农村，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你们城里姑娘多担待啊。”

“瞧您说的，叔叔，这不挺好嘛。”鸿雁把酒和营养品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娟子知道您没事爱喝两盅，给您带了两瓶五粮液……”

爸爸妈妈一看，赶忙推辞，鸿雁和我说着不能还让我们带回去吧，妈妈只得怪我破费，却高兴的不得了。要说以前我到家那是直接往沙发上一拍，翘着二郎腿大喊：“妈，我饿死了！你不做我来了啊？”说到做饭其实很多菜我比妈妈烧的还好吃，但最后总还是妈妈做。可如今我却在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搁这儿客套寒暄，感觉硬是把我和父母拉的生疏的同时又是那么怪异，也没办法，能再见到他们，看到他们都过的很好，我也就满足了。寒暄了一会，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赶忙从手提袋里拿出两天前鸿雁指导下我写好的一封信，递给爸爸，“爸，这是龙军托我给您捎的信，您看看。”

爸爸有些奇怪的接过信，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我写的那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就是爸爸辛苦教的，他当然认得，所以一点没有怀疑什么。这封信我大致就是说最近老是提笔忘字，作为教师，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爸爸说得对，所以我得好好练练汉字书写不能老依赖手机电脑了，所以想给他写写信，托娟子给他捎来了，我最近忙考研，所以不回去了，寒假过年一定和娟子一起回家。又交代了一些近况，请他们不用担心我，末了为了讨爸爸开心又听鸿雁的加上了一句，“爸，我给您找的这个儿媳妇怎么样？没说的吧？”

爸爸面露笑容收起信，扶起眼镜擦了擦眼睛，“军儿也懂事了，终于听我的不贪玩知道考研了……哎呀呀，你看看我，就忙着看信了，凌香，快给孩子们到水。”

“妈，我自己来。”见妈妈要给我们到水，我赶忙站了起来，走到冰箱前，几个月前我买的一打可乐应该还没过期，打开冰箱门，果然还好好的放在原来的位置，自己拿了一罐又递给递给鸿雁一罐，鸿雁接过可乐有些吃惊的望着我。我才发现妈妈也有些吃惊，嘶……作为赵娟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家，怎么可能这么熟悉冰箱里有什么。看了看妈妈，“啊，呵呵，妈，军子告诉我冰箱里有可乐，呵呵，呵呵。”

“哦，呵呵，军子啊就喜欢喝可乐，总是从超市买一打六罐的存在家里冰箱里，说是便宜。你们俩坐着休息看电视啊，我去厨房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