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水无情 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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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错如释重负,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咱们抵达省冤谷的第一夜,苏想就把这件事跟我说了。这谷地煞气太重,她怕兵卒动摇士气,便想出这个送荷包的法子。”一看沈龚脸色有异,便问道:“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龚道:“其实……”欲言又止。

许错深知沈龚的才干,他这么犹豫,肯定是有大事却难以启齿,于是一脸真诚地道:“沈候长,我许错的确心肠不好,可待朋友从来没有二话,对窦安国,对杨景度,你应该就能看出来了。虽然你我才相识不足一个月,却已经好几次并肩出生入死,这样的交情,你为何还瞻前顾后?”

沈龚咬了咬牙,道:“那就恕卑职直言。苏姑娘受傅公和养育之恩,却被你带了出来,且形同明抢,生生拆散人家骨肉,她本应怀恨才对。可这些日子,卑职所见却是她曲意逢迎于你,还帮你安抚将士,她凭什么这样做?卑职实在怀疑她的用心!”抬起头,语重心长地道:“许掾佐,红颜祸水,至理古训啊!无论红颜是否有害人之心,但红颜所酿之祸,在史书上一桩桩一件件,却是写得明明白白,许掾佐不可不引以为戒啊!”

当头一棒,许错惊醒。正如沈龚所说,苏想应对他怀恨才对。可苏想一直没有流露出半点恨意,实在不合常理。就算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出门子的女儿,大多还要哭上一番,何况许错是逼迫傅家把苏想交给他的。

许错细一回想,觉得这些日子自己的确是太大意了,好比苏想让萝儿屡屡偷听军议,放在平日,许错早就下令斩人了。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可这个色字,哪里是那么好戒的。许错虽然心怀顾虑,不敢对苏想越过雷池,但行举易控,心念难平。若非沈龚及时提醒,自己一步步放任苏想,苏想再渐渐得寸进尺,仿佛温火煮蛙,等真的酿成巨患时,则悔之晚矣。

行军征战,一步踏空,就是万劫不复。

许错俯首受教,道:“小子血气方刚,终究看不清女色一节,多亏沈候长及时点醒,否则必成大祸!”

沈龚见他肯听自己的劝,暗自松了口气,欣然道:“这也不怪许掾佐。苏姑娘是天生的一个媚女,主动投怀送抱,许掾佐能把持至今,已是难能可贵。”

许错知道他定是一直在暗中留意自己,不由得老脸一红,暗叫惭愧。

沈龚叹息道:“吃一堑长一智吧,男儿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说着抬起头,看神色,似是在回忆往事。

二人又简单商量了一番,外面渐渐喧闹起来,兵卒起床后开始换岗、操练,沈龚便起身告退,出去忙他的事情。

许错独自抱着刀在帐篷里发了一阵呆,毕竟对苏想的怀疑,只是他和沈龚的凭空猜测而已,就算假定苏醒打算制造祸端,以眼前的情况,也根本推断不出她会做些什么。

这时一个兵卒在外通报:一火马信使刚刚抵达南门,射了一封公文进来,正在等待回信。

公文是从梁王的行营送来的,要求许错详细上报疫情。

许错提起笔,晃了晃刚刚痊愈的手腕,正要把实情写下去,可转念一想,自己当时为防动摇士气,谎称出现瘟疫,封锁省冤谷,这应该算是功绩。但当时自己太急,给梁王的公文中都没说实情,这就是罔上。况且封锁省冤谷,致使这一段粮道被迫改道,去走旁边的那些崎岖山路,一定会拖延辎重运输。按照梁王的作风,功过并举,固然要赏,但也不能逃过责罚。再加上氏叔琮一开始就来刁难他,他现在把实情托出,万一氏叔琮借此大做文章,他连个当面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只好把谎话说下去,编造了一篇瘟疫情状。

除了上报疫情,送来的公文还让他附家书。

许错疑惑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这家书的“家”字,不是说他的家,而是指苏想的“娘家”。

为了稳住傅公和,以便来年梁军再征河北,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让苏想定期写家书给傅公和。这么长远的一步棋,一定要稳稳当当地走下去。

许错心想正好,现在就去见苏想,让她写一封家书,也可以借此试探一下她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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