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气贯通 4（2 / 2）

李罕之病入膏盲，连日赶路，今夜又未入睡，精神格外萎靡，加之自己现在朝不保夕，更加多疑好猜，不自觉便顺着许错的谎往下想去，果然觉得蹊跷，暗忖：“若陈章真的倒戈，他现在出谷，只要将晋军放进来，我便难逃一死，且他还不会被怀疑上！这个陈章，好生阴险！”

许错察看神色，便知李罕之已然中计，因道：“若我猜错了陈章，那自然万事大吉。可若万一我猜中了陈章，则咱们毫无抵抗之力。为防万一，我想请李节度做一件事。”

李罕之道：“许掾佐请讲！”

许错道：“首先是写封信给梁王，将陈章的事写在上面，我立即派人带着信出谷。若陈章有变，便将信送到梁王手上，起码可以揭穿他的面目，免得他继续留在梁军之中作祟。若陈章无变，这封信自然不会送到梁王手里。”

李罕之点头道：“这倒是可行之策，我毕竟是走不了了，也只能写封信，把实情说个清楚。”

许错又道：“其次，请李节度将符节、印章等信物交出，与书信一并带出谷地，以免落入敌手。”

李罕之虽已失去实权，但毕竟还是名义上的节度使，手握封疆大吏的信物。这些物什他一直带在身边，不然的话，梁王也不会管他死活了。许错这个要求，无疑是犯了李罕之的忌讳。他固然已经病至绝境，可能多活几天总是好的，哪里肯轻易交出保命的信物？

李罕之有些警觉起来，打量了一下许错，戒备地道：“这些信物就先不要动了，若陈章当真有变，我可担保他拿不到那些物什！”

许错也不强求，笑了笑，道：“那就好。请李节度赶紧把信写了。”

李罕之当即取来笔墨，将自己的处境写上去，万一陈章生变，这封信足以揭露实情。

许错拿过信来，吹干墨迹，装封，起身道：“我这就派人带信出谷，然后布置一下，以防万一。李节度，你自己保重。”言罢走出帐子。

沈龚和沙傲鹏已经回到西坳。

许错将自己与李罕之的交谈交待出来，二人皆自苦笑。

沙傲鹏道：“有了这封信，咱们如何陷害陈章和氏叔琮，他们也是百口莫辩了。”

沈龚淡淡地道：“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许错笑道：“现在局势大好，不过李罕之仍有顾虑，不肯交出符节信物。不妨这样，陈章交给我和沙虞候处置。沈候长，劳烦你盯住李罕之。他既然信了我那番危言耸听，必定派人把信物就地掩藏起来。你去盯着，看看能不能找到藏物的所在。”

沈龚应了声是，道：“那你们多加小心。”

三人相识抱拳，许错和沙傲鹏便往东曹走去。

此时此刻，陈章留下的一都兵马便在东曹驻扎。许错这一方的兵马有九成停在西坳，只有东曹的几处岗哨，由他们的兵卒驻守。

夜已深，但仍有从潞州撤回的过路兵马源源不断穿过谷地，人多眼杂，倒是让许错顾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