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雄然而起 2（2 / 2）

没多久，沈龚便来到面前，通报道：“罗绍威已经率领五千魏博军进入泽州，刚刚送信过来，要求与许掾佐接洽。”

许错揉着鼻梁，问道：“他到哪儿了？”

沈龚答道：“正在高平东侧十五里外扎营休整。”

许错想了想，道：“回信给他，让他进入高平，等我亲自过去见他。”

沈龚应了声是，却没立刻去传令。

许错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事？”

沈龚犹豫了一下，道：“卑职觉得，你这两日过于冒尖了。毕竟你还是带罪之人，没有大王的令，你都不能随意走动。可现在，你不断收编兵马，亲自调度，今日还逼长平关的将官签下生死状，立誓效忠于你。卑职觉得，此举殊非明智。许掾佐，你完全没必要亲自冲在前面。以后的事，还是尽量让沙虞候出面，你在背后谋划为好。”

许错笑了笑，沈龚能够在他面前直抒己见，可见已经对他完全信赖了。

周围沙傲鹏正在忙着给部下配换兵装，不在跟前，左右也没有其他人，许错便站近了一些，对沈龚道：“对谢沈候长提点，不过这一次，我便是故意冒尖。”

沈龚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把许错的意图猜了个大概，但他仍打算听许错亲口证实，因道：“请许掾佐示下。”

许错道：“我这样做，便是要让大家伙儿都知道，是我扛旗，逼氏叔琮交出别军的兵权。将来把氏叔琮除去了，我便可名正言顺地接管别军。毕竟之前的一段日子，我已经臭名远播，要重新树立威信，难免有人出来非议。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分两步来走，第一步是声讨氏叔琮，这时候若有人不服，便将他们踢开。待到第二步，我正式接管别军时，非议的声音自然不会太响，我的位子才好坐得稳当。”

沈龚犹虑地道：“可此举仍免不了担当风险，万一不能一举除掉氏叔琮，我们收编再多的兵马，也照样派不上用场，反而收编得越多，越容易遭到反噬，且再无缓和的余地。”

许错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风险总是要担，也只能放手搏这一回。”

沈龚问道：“许掾佐这么急于接管别军？”

许错坦然道：“不错，不容我不急。这几年我虽在王府供职，地位不低，见官便要大三级，可毕竟没有兵权，好比数月之前，大王轻而易举便能把我废了。沈候长，你没经历过这些，不会明白，那滋味绝不好受，我也不想再尝第二次。我等了这么多月，就是等眼前这样的机会，我要握住一支兵马，占据一块地盘，尽量让自己站得更稳。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抓权，尤其是抓兵权才是真的。”

沈龚心下忐忑起来，道：“葛帅手握重兵，不照样因为大王一封调令，灰头土脸地交出了兵权？”

许错目视远方，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道：“沈候长是葛帅的人，我本不该在你面前说葛帅的不是。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说几句不中听的。依我看，葛帅老了。若他似我这般年岁，坐在他今天的位子上，别说不理大王的命令，就是坐上大王的位子，也是十拿九稳。”

此言虽然大逆不道，但沈龚早有预料，毕竟数月前梁王处置许错的手法，就算最忠诚的人都要心生抵触，更何况许错年纪轻轻便跻身王府，绝非甘于寂寞之人。因此许错坦露心念后，沈龚反倒笑了笑，道：“许掾佐能把这样的话说给卑职，卑职荣幸之至。”

许错正色道：“沈候长客气了。放心吧，即便这一回我做不成，咱们也都还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