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曲意逢迎 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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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巢叛乱时,张全义追随叛军,从而一跃而起,飞黄腾达,当年黄巢在长安建立大齐,便任命此人为吏部尚书。

后来黄巢覆顶,张全义降唐,虽为投降的叛徒,但仍扶摇直上,任泽州刺史,升河南尹,领河阳节度使,可见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这样一个人,现在坐在河南尹的位子上,治理着东都洛阳,若是跟宣武节度府串通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当初敬翔也是担心这一点,因而顾虑重重,但此刻看来,却是料错了这个张全义,不由得问道:“熙化,你怎么看?”

卢导暗忖:“这张全义曾经追随黄巢,后来黄巢覆顶,便归降我大唐,这履历实在不够光彩,但大王也曾是黄巢的部属,也是后来降唐,故而那反复无常的评语,便不能出口了。”卢导为了避过这一层忌讳,便由张全义降唐之后说起,道:“当年张全义初任河南尹时,洛阳因屡次战乱中,城池几为焦土。不料这张全义却能施宽简之政,无严刑,无租税,民归之者如市,又选壮者教以战阵,以御贼寇,数年之间,都城曲坊,渐复旧制,诸县户口,率皆归复,桑麻蔚然,野无旷土,民生rì趋富庶。由此可见,张全义可称勤政爱民。他反对迁都,倒是说得通的。”

敬翔疑窦不减,忧虑道:“大王的迁都心思,他不是不知,可是修葺殿宇的工程自从交给他,他却是不遗余力,可见他是赞同迁都的,但为何现在却变卦了?景度,你这次去洛阳,瞧没瞧出端倪?”

杨凝式寻思了一下,道:“卑职以为,他是担心遭到大王的猜忌。”

敬翔眼前一亮,道:“何出此言?”

杨凝式道:“张全义曾是李罕之的至交,乃有刻臂为盟、永同休戚之谊。但自从他任河南尹以来,便因政务与李罕之生出隔阂,更曾在李罕之与晋王相斗时,背后里捅刀子、放冷箭。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便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当初正是他被李罕之围困,几入绝境,大王挥兵救援,他才保住一命。后来大王让他继续任河南尹,也有一个牵制李罕之的用意。可今年我军却与李罕之缔结盟约,兵入河东,这张全义的处境就很尴尬。”

卢导赞道:“还是景度看得明白。”

敬翔则道:“接着往下讲。”

杨凝式便续道:“现下李罕之已经归西,与我军的盟约也就不了了之,可张全义却还在困局之中,他必须从大梁寻找伙伴,以恢复大王对他的信任。所谓伙伴,无非是宣武节度府和我梁王府,细细算来,还是王府和大王更近一些。因而在这贪墨军粮的案子面前,张全义便不敢和节度府站在一起了,免得被拖下了水,再也不能上岸。有了这个心思,他与咱们联络,便不足为奇。”

听了杨凝式一番条分缕析之谈,敬翔和卢导便都打消了疑虑,至少张全义交出的这三本帐簿,是可以放心使用的,但究竟怎么用,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时杨凝式把账簿拿到眼前,道:“这三本帐簿,虽是至关重要的证物,但使用起来,却得谨慎。”说着把其中一册翻开,念道:“九月初三,大梁收各州县秋粮税,取一百二十五万石送抵洛阳,交归嘉义仓,偿还年初借贷之债务。次rì,该笔粮秣折换现钱,转归河南府仓,用于洛阳殿宇工程。”言罢解释道:“这一笔钱粮的转手,只在河南府衙的账上有记载,连嘉义仓的账上都是查不到的。”

敬翔和卢导便都锁紧了眉头,挪军粮,修殿宇,还从朝廷的口袋里掏钱,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明明白白了,若是把这账簿公示出来,不知要有多少人头落地,连梁王都免不了伤筋动骨。

敬翔当即长身而起,拿起帐簿,道:“景度、熙化,你二人这就随老夫去节度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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