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鱼死网破 3（2 / 2）

“一言为定。”许错提起马缰，与杨灿、孙璋一起向北驰去。

厅子都将士一看，这是葛从周放的人，便也不能阻拦，纷纷让开去路。

黄河南岸。梁军营地。

“通美，为何放了许子恒？”梁王朱全忠森然问道，瞧神s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若非眼前的人是葛从周，只怕他早已下令处斩了。

葛从周敛容道：“若不放他，德州军就会屠杀百姓，十数万黎民的血债，却都要落到大王身上，臣不得不放他。”

朱全忠从来信封一将功成万骨枯，冷笑道：“通美，从何时起，你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

“大王。”葛从周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条条清晰，“杜工部有诗云，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臣老了，回想这一生东征西讨，杀戮无算，心下深感不安。今rì面对许子恒，想到他身后十数万无辜黎民，便没能下手。”

若是别人对朱全忠说这种话，他要么会怒其不争，要么会笑其迂腐，但眼前的人是葛从周，掐指算来，葛从周追随自己已有一十七个寒暑，大小百战，斩敌不计其数，自己今rì之霸业，一半都是葛从周打下来的。这份功劳的背后，却不知有几多辛酸几多艰难。一时间，朱全忠也不由得满怀沧桑起来。另一面，他也知道，葛从周不愿多伤无辜，怕也是顾及王妃的病状，故而手下留情，希望积累德泽，换得王妃转危为安。

“通美啊。”朱全忠的口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是器重许子恒的，可此子只用一年，便在德州坐大，胆敢与本王兵戎相见，你今rì放他，却是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葛从周道：“五rì之后，臣会领兵与他再战。”

朱全忠温言说道：“既然你有主意，便依了你吧。”

葛从周道：“是。臣只需半数兵马，足以与许子恒一战。请大王率领另一半兵马，火速赶回大梁。”

朱全忠讶道：“你是担心许子恒那三百飞行军？”

葛从周道：“三百飞行军自然不值一提，只是臣担心，此次大王亲征，事先预备不足，致使大梁空虚。外患之时，恐起内忧啊。”

朱全忠想了想，忽然沉下脸来，道：“莫非敬子振……”

葛从周连忙道：“敬掌事至公至忠，定会竭尽所能，为大王排忧解难。臣只是担心，万一出了大乱，就是敬掌事也无法撑住局面。”

朱全忠满腹狐疑，便没立刻准允葛从周的提议，先让他退下去休息。

葛从周走后，夜已深了，朱全忠洗漱之后便也躺了下来，但想起王妃张惠的病情，难免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rì清晨，一信差从南而来，快马加鞭驰入营地，将一份急递送到朱全忠手中。

其上只有八个字：“宋州民变，请王速回。”

朱全忠怒不可遏，胸口如同被怒火炸裂开来一般，头发根根直立起来，叫来葛从周，厉声吩咐道：“通美，给本王取下许子恒的首级！”言罢调集半数兵马，火速赶往大梁平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