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去，还是不去？（2 / 2）

华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茹夫人却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推倒在地，严声厉喝，“滚开！我还不需要你来怜悯可怜我！我的女儿怎么样不干你的事情！”

华夫人趴在地上，满脸的受伤与狼狈。

“茹夫人，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闭嘴！”

顿时，气氛变得有丝尴尬，人人畏惧茹夫人，沐紫烟又不在场，此时竟是无人敢上前搀扶华夫人起身。

沐清漪静静的看了会儿，便轻步走了过去。

华夫人诧异的抬起头，呐呐的唤道，“三皇妃？……”

茹夫人闻言，身子一震，手里拿着的烧纸，都被她掐着起了皱。

“华夫人，你没事吧？”

华夫人从怔怔中回过神来，借着沐清漪的力站了起身。

她微微福身，“多谢三皇妃，妾身无事。”

“无事便好。”沐清漪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看向了跪在地上停止了背脊的茹夫人。

沐清漪站在茹夫人身后，从婢女手中接过香，拜了拜，插好了香，整了整裙摆，跪在了茹夫人身边的蒲团边。

“茹夫人，节哀顺变。”沐清漪磕了个头，对着身旁用仇恨目光盯着自己的茹夫人轻声说道。

茹夫人目光冷冷的盯着沐清漪，淬了毒般的视线很得不将身边假装好心的她给千刀万剐。

“三皇妃不用行此大礼，我女儿菲蓉可是承受不起。”

沐清漪磕了第二个头，依旧是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来回答她。

“茹夫人此话就不对了，清漪跪的磕的是清漪的亲姐姐，虽然是同父异母，但也是与清漪血脉相连的……”

茹夫人扯着唇一笑，她低着头，因此没有人能看得见她的笑意是有多么的讽刺和冰冷，当然除了沐清漪。

“是吗，可这些不都是拜三皇妃所赐的么，皇妃何必惺惺作态？”

沐清漪侧眼看了茹夫人一眼，唇角一弯，俯下身去磕了第三个头。

“可这条路，也是茹夫人您替您女儿选的不是么？”

沐菲蓉的死，绝对不是她的自愿。

恐怕是太子假造龙袍一事被茹夫人知道了，此时牵连甚大，她这才迫不得己的狠下痛心，将自己的女儿给杀害了……

如今在这里哭的这般凄厉伤痛，看来是对沐菲蓉的愧疚，还有对她沐清漪的痛恨了。

沐清漪双手合十，闭眼顿了顿，重新睁开眼，偏着头盯着茹夫人，与之凶狠阴冷的目光相碰，眼底一派的蔚然宽和。

“沐清漪，你一定会有报应的！”茹夫人咬着牙狠狠的说。

沐清漪眼中揶揄笑意更深，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彼此彼此。”

茹夫人眼都瞪直了，却是什么话也接不下去了。

沐清漪在灵堂上站了会儿，算是假惺惺的滴了几滴眼泪，红着眼眶，最后被婢女扶着带回了涟漪园。

自从出嫁之后，她回来将军府也勤了些，园子也有人每日打扫着，以便她每次回来都能得到极好的休息。

沐清漪屏退了婢女，回了屋子，在衣柜里找出了自己出嫁前的衣服，挑了件较为浅色的，换上。

坐在铜镜之前，沐清漪看着自己脸上浅薄可见的泪痕，唇角不由弯起弧度。

不得不说，她也开始佩服起自己来了，演戏的能力越来越厉害了。

目光往下，沐清漪的视线定了定，梳妆台前已经放置了一朵小白花，想必是管家吩咐人送进来的。

沐清漪拿起来，别在了自己的发髻边，她用手揉了揉眼角，便缓缓起身往外走。

每次回来，她都会在后院的刘妈妈的坟头站一站，而这次，她是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她目光冷然，眸光之中一丝起伏的都没有，好似很平静，可心底的翻滚涌动，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才清楚。

她张开口，声音低沉中裹带着几分沙哑，像是激动，又像是哀愁。

“刘妈妈，您在地下都看见了吧？”

沐清漪伸手，抚了抚膝下的泥土，目光哀冷。

“刘妈妈，您高兴吧？虽然现在只有沐菲蓉一个人陪着您，您一定嫌她吵闹对不对？”沐清漪婉婉一笑，“不过没关系呢，很快啊，我就会让更多人去陪你……”

明明是那么温和的语气，沐清漪能却说的无比森冷，如果有旁人在场，定是会颤抖不已。

沐清漪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刚张了口要继续说下去，却听见前院有人在唤她。

沐清漪脸上的柔色顿时收起，恢复了那派冷清的面目。

她站起了身，弓腰拍着自己膝盖上沾染的泥土，而后她站直了腰骨，朝着坟头微微一笑。

“恐怕是有人寻我了，刘妈妈，清漪下次再来陪你。”

她最后一个鞠躬，才缓缓转身离去。

……

是先前伺候她的婢女，瞧见沐清漪从后院子里走出来，满头大汗的迎了上前。

“皇妃娘娘。”小婢女气喘吁吁的。

沐清漪揉了揉指尖，上头有泥土的沾染，让她感觉有丝不自在。

“怎的，何事唤我这么着急？”

“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呢。”小婢女如是说。

沐清漪点点头，淡淡的回应。“我知道了，等我去洗个手就去。”

“是。”

果然，沐占元失了方寸。

书房里头，沐占元正着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显然没有前两次见她那时候的安平。

沐清漪浅浅的屈膝，刚要开口行礼，就被沐占元给打断了。

“这种时候就不必拘泥这些了，清漪你如此聪颖还会不明白我召你来的目的？！”沐占元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悦，焦躁不安。

沐清漪浅浅一笑，免了她的礼，也省的她麻烦，她乐得自在。

她径直的走到了桌案前，看着案上毫不避忌打开的密报，她拿了起来，拧着眉头一点点的看了下来。

沐占元走到她身边，亟不可待的问道，“太子出事，你叫我等候皇上安排，如今你说该如何？”

沐清漪看了他一眼，下了战场的将军此时竟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的手忙脚乱，这让沐清漪心里多了几分鄙夷。

她将密报放回了原先的位置，依旧是那个字，“等。”

沐占元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是不敢置信。

“你……这种时候，你还说……”

“爹，大姐尸骨未寒，您如今却不顾大姐之事只顾着沐府的安危，不觉得太冷血过头了么？”沐清漪倏地发问，顿时让沐占元哑口无言。

沐占元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沉淀在了痛心与无奈之上。

的确是无奈，一夜之间没有了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使他与沐菲蓉的感情不深，当那依旧是他的骨血他怎么能感到不痛心？

可眼下最为关键的时候，太子已经被查出了私造龙袍的事情，朝廷之中已经阴晴不定了许多时日，如今又爆出这等事，沐占元怎么能不着急？这也就怪不得他不忧心女儿去世一事。

见他此时一脸的愧色，沐清漪心中更是嘲讽万分。

女儿死了，灵堂就在前厅里摆着，作为一个父亲现在才来后知后觉的感到悔恨，真是可笑……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沐清漪无关，她要给自己和涟漪园的刘妈妈一个安定之所，是以她不得不竭尽全力来保住沐府。

所以，沐清漪给茹夫人献计，一是报仇，二是为了此事。

“如今大姐已经不在了，沐府前也挂上了白布哀丧，这种时候，正是沐府等待时机的时候。”

沐占元原本颓败的脸，一下子抬了起来，惊奇的看着沐清漪，唇瓣嗫嚅了好半晌。

“你是说……”

沐清漪知道沐占元也猜出了什么，点了点头，转了个身，走到了窗台边，坐在了自己第一次来坐的那张玫瑰椅上。

她神情自若，与慌乱懵懂的沐占元形成鲜明的对比。

“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沐家世代为夏氏王朝戍守边疆，劳苦功高不止，对皇家也是忠心耿耿。如今大姐和六妹与太子之间发生了此等纠缠，皇上虽然对我们沐家有所忌惮和猜疑，太子如今出事，即使皇上发怒想要牵连沐一家，可到底还是会念在如今沐将军痛失爱女的份上，妄过留情。”

沐清漪一番话说下来，沐占元的眼中满是亮光闪烁。

他看着沐清漪，不住的点头，眼中的满意和高兴丝毫没有隐藏。

“清漪果真是聪颖无双，爹当初没有看错人啊……”

沐清漪对他这身感慨没有丝毫的高兴。

笑话，她沐清漪还需要别人看的不看得上？！

“……所以此时爹爹大可放心，皇上即使有心想要追究太子一事，也定然赖不到沐家身上。”

沐占元是武将，回城的时候百姓对其的爱护之情已经表现的清清楚楚，民心所向，皇帝有所忌惮，就算是真的想着要借太子的手来削弱沐家，也会顾忌沐菲蓉之死。

沐占元点头，不禁喃喃自语。“看来菲蓉做的，未必是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