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势（1 / 1）

 回到府中，我开始奋笔急书，不知不觉已近深夜。小桃轻轻推开门，将一蛊肉羹置于几案一角便侍立在后。我抬眼望去，见到是小桃便道：“小桃，很晚了，你去歇息吧。”小桃道：“相公，两位夫人让我问问相公几时歇息。”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小桃，你去告诉她们，相公我今晚可能不睡了，让她们不要等我。”说完便拿起几上的肉羹一饮而尽，将空盏递于小桃。小桃道：“相公还要一些吗？”我轻捏了一下小桃的脸蛋道：“不用了，你也快去歇息吧。”说罢揉了揉眼睛又捶了捶有些发酸的后背。小桃羞红了脸手持空盏跑开了。

我起身关住虚掩的房门，便回到几前。清理了一下被打乱了的思路后便埋首急书。不一会莺儿和婉儿联袂而来。莺儿径直走到我身后，揉捏着我的肩膀道：“相公，很晚了，你明天接着写嘛。”婉儿则拿过一旁写满的卷轴翻读起来。我连忙讨饶：“两位夫人不要闹了，为夫今晚确有要事。哎呀！”莺儿的双手突然加大了力气佯怒道：“你现在是三公了，你的公事当然重要。我们姐妹就不重要啦！”我连忙满脸堆笑道：“好夫人，你们姐妹当然也重要啦，现在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嘛。”莺儿打了个呵欠道：“还有两个时辰你就要上朝了，快去睡一会吧。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办？”我无奈道：“好夫人，这些东西正是明早上朝时要用到的，不然……”这时婉儿忽然插入道：“姐姐，相公真有要事，我们回去睡吧！”莺儿笑道：“婉儿妹妹，我要陪相公，你先回去睡吧！”婉儿无奈的道：“姐姐，相公正在写廷策，姐姐……”莺儿走过去拉起婉儿笑道：“好妹妹，姐姐一会就去睡，你先去睡吧，我来伺候相公。”婉儿无奈只得起身回房。

待婉儿去得远了，莺儿突然扑到我怀里，失声痛哭：“夫君，你不要做官了，莺儿好怕！”我闻言笑道：“你怕什么？”莺儿抽泣道：“夫君，你不知道。你此次伐匈连战连胜，那些官吏都说你才胜韩信，所以莺儿才怕。怕你……”我捂住她的嘴轻声道：“我知道，相公有脱身之策。”莺儿连忙追问。我轻笑道：“莺儿，昔年留侯是如何脱身的？萧相国是如何脱身的？秦时王翦又是如何脱身的？”接着我肃容道：“秦时李斯不知进退之道，徒空叹息，终至祸国殃已为夫不取。”莺儿依然面有不愉之色。我接着道：“莺儿，为夫并非贪慕权位，权力本是属于君主的东西。任何人贪慕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是如今陛下圣明，某想以有用之身为我大汉尽绵薄之力耳！”

次日早朝散罢，内廷之上我献上新著《平夷策》。武帝阅后喜道：“好一个平夷策！”说着便把平夷策散于席下众臣传阅。武帝道：“公孙弘，朕要你筹集金三十万斤，半月之内朕就要用，你可能办到？”公孙弘奏道：“陛下，府库中可用之金只余二十万，若陛下急用，余者臣当于一月内凑齐，交于陛下。”

退廷后，我单独留下来。我道：“臣请问陛下大举筹金所为何用？”武帝笑道：“当然依卿策广建楼船伐百越之地。”我道：“陛下何妨召博望侯来此。”武帝长笑道：“想不到卿亦有健忘之时，张骞已去鲜卑。”我郝然道：“陛下，臣失言。”武帝转身拉开锦幕伸手一路顺长安指向陇西至河西走廊又圈向此时仍是一片空白的西方。回头向我问道：“卿意可是如此？”“陛下圣明。”武帝沉吟道：“三十万金，只可供十万大军月半之需。恐怕难尽朕意呀！”我道：“陛下，此时我大汉北患虽暂除，然尚余数国未定。南方虽称臣然其久不来朝，陛下亦难心安哪。此时仍未是征西之时。”武帝点头道：“朕意亦是如此，卿适才所言所指为何？”我低声神秘的道：“陛下若要开疆阔土，钱粮之物自是多多益善了。臣曾听博望侯曾道西域之地纵横万里，其民亦多以兽皮，粗麻为衣。臣又曾听闻商贾言道，其地我大汉丝绸竟与黄金等价。而目下长安丝绸每匹不过一两金。往来乃十倍之利，陛下若得其金何事不成？”武帝显然大为意动道：“卿可知其术？”我笑道：“这些臣不知，陛下何妨召大司农公孙弘一问呢？”武帝道：“传公孙弘！”我接着道：“只不过如此一来，臣以为陛下更要得百越之地以饲蚕桑。而百越之地河湖纵横交错，陛下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臣以为当于云梦泽重新编练水军。请陛下恩准。”武帝道：“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我急忙道：“陛下，臣素不习水军，恐误陛下大事。还请陛下另派贤良。”武帝怒道：“又是不习水军，你往日曾习得骑兵吗？不还是照样把匈奴给朕灭了！”我不敢再辩，只得应允。过得片晌，我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事。”武帝道：“你讲吧。”我道：“陛下，臣昨日为陛下觅得一良才，请陛下酌情录用。”武帝的兴致马上提了起来：“何人？”我道：“太史公司马谈之子司马迁。”“他有何才具？”“回陛下，臣昨日与司马迁曾作长谈，见他家学渊源，更识见不凡，更兼曾游历荆楚数载，若陛下命臣伐百越，臣请陛下遣此子助臣。”武帝道：“准了，至于所授何职，卿请自便吧。”

未及半个时辰，公孙弘便赶至内廷。待见礼完毕后，武帝便问及此事。公孙弘奏道：“陛下，兖、青、徐、扬、荆、豫等州，都能够生产丝织品。其中，兖州蚕桑很盛，青州出产丝。这一带桑麻遍地，妇女们不仅会刺绣的花纹，还能够织出丝绸。诸州出产帛、缦、绨、素、缟、纨、纱、縠、绉、纂、组、绮、绣、罗等十余种。”武帝问道：“去岁我大汉共出产几何？”公孙弘道：“回陛下，去岁出产近八十万匹。”武帝道：“今岁朕要一百万匹，你下去准备吧！”我这时出言奏道：“陛下，臣有一策，或许有些作用。”武帝点头示意我讲下去。我接着道：“陛下可下诏以长安市价举国求丝帛，如此一来百姓必欢呼雀跃，诸侯大夫之家亦必人人操机，如此一来出产或可提高；大司农再以重金集巧匠研制新式织机，若有成亦可提高出产。”武帝道：“准了！大司农去准备吧！”此时已日近午时。我道：“陛下，臣请告退。”武帝笑道：“你留下陪朕用膳吧。”我苦笑道：“陛下，臣非不愿而不能矣。臣已几日夜未曾合眼，陛下若无事，臣还是回家睡觉吧。”武帝长笑道：“好，如此朕便准你三天假，让你睡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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