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英雄迟暮（2 / 2）

要脸吗这人？</p>

师威？</p>

“以前你可没少折腾我吧？光是奶茶我就差点跑断腿。”</p>

还好意思跟她提他做师父那会的事？</p>

后来知道她做的比外面的好吃，他厚颜无耻地变本加厉了吧？</p>

江执做恍悟状，“怪不得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啊。”</p>

她瞪了他一眼。</p>

反正连带的他连自己都骂了。</p>

“但是啊小七……”江执拉长了音儿，不紧不慢的，“你也不能总记得师父的不好，师父的好呢？”</p>

盛棠干脆转过身，背靠着箱子坐下来，“比方说呢？”</p>

江执朝前探身——</p>

“比方说，对你的授业解惑，师父始终亲力亲为吧？”</p>

盛棠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身体！</p>

耳根子竟烫了一下。</p>

江执微微一偏头，哂笑，“脸怎么红了？”</p>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p>

眼角余光一下子瞥到了院门那头，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浮尘，“我是看见罗占来了脸红了，不行吗。”</p>

说着，迎了上去——</p>

“嗨罗占，一晚上没见又帅了啊！”</p>

罗占这头刚进院呢，就被如此热情洋溢的款待，一时间都有点发懵。</p>

抓了两下头发，钢铁大直男般的憨笑，“是吗？我就是觉得去医院办事，穿得整装点，很帅吗？”</p>

盛棠冲着他竖拇指，“特别的帅！罗占，你穿POLO衫真是能迷死一帮小姑娘呢。”</p>

罗占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想顺着她说，就听江执在那边轻咳了一声，恰似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凉了半扇身子。</p>

马上纠正态度，“也、也没那么夸张吧，啊对了，祁叔在医院的情况我打听出来了。”</p>

说正事能保命啊。</p>

毕竟曾经一个团队过，外人不清楚这俩人的情况，他罗占怎么可能不清楚？真要是再跟盛棠掰扯帅不帅的问题，还不定江执怎么记仇呢。</p>

惹不起，也当不了那炮灰。</p>

说话间，祁余也正好从主屋里出来了，闻言后立马上前追问——</p>

“我爸当年是感冒吗？”</p>

……</p>

“所有的档案都调出来了，我找的那人又问了当时的护士，护士还有印象，说当时祁叔是侧腹受伤不是感冒。</p>

又是个大太阳天，还有大箱子的东西要翻，所以祁余也是细心，把家里以前老旧的摊伞支了起来。</p>

遮了阳，又搬了桌椅。</p>

老房子这没茶叶，罗占买了几瓶冰水，跟大家汇报情况的同时，他也把复印好的诊断拿了出来，摆在桌上。</p>

是当时医生的诊断，指明靠近肋骨处侧腹的位置有划伤。</p>

好在伤口并不大，所以没缝针，只是定期来换药。</p>

四人坐在伞下，祁余拿着诊断书，虽说伤口是挺轻，但知道这件事心里还是挺疼的，他追问罗占——</p>

“医生说伤口怎么造成的了吗？”</p>

罗占说，“开诊断的医生倒是不记得了，不是重伤病人所以没什么印象，但给祁叔换药的小护士说，看起来像是刀伤。”</p>

祁余一僵，失声，“刀伤？！”</p>

罗占宽慰他，“你先别激动，就是划了一道子，不重，真的。”</p>

盛棠抓了重点，“小护士记性挺好的啊，过去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么清楚？”</p>

罗占嗯了一声，“这名护士啊也是跟祁叔有缘，后来祁叔住院的时候也是她负责的，所以印象挺深。再加上当时她给祁叔处理伤口的时候，祁叔还跟她叨叨一些事。”</p>

“什么事？”祁余问。</p>

“当时啊，这小护士看出是刀伤，就问祁叔怎么回事，怎么没报警什么的。祁叔就说家里也没丢东西，他及时赶回来了，小贼就跑了。”</p>

在接下来换药的几天，小护士也大致清楚了祁叔的情况。</p>

当过兵，身手还算不错，否则不会在跟小贼对峙的过程中把对方打跑，只是……</p>

“祁叔感叹自己老了，要是搁年轻那会儿，他肯定会拿住那小贼押送派出所。”罗占轻声说，“小护士的意思是，祁叔字里行间都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挺让人感慨的。”</p>

祁余低垂着脸，始终盯着那一页的诊断。</p>

他仿佛看见了父亲在跟小贼厮打的模样，然后就被对方划了一道子。这一道子像是划在他心口上似的，跟着窜疼。</p>

是啊，父亲老了。</p>

他在世的时候总会讲在部队里的事，跟战友们所经历的岁月成了他人生中不可磨灭的辉煌。然后又会感慨，人老了就是不行了，走几步路腿都会疼，以前在部队的时候……</p>

祁余能想象到小护士说的那一幕。</p>

也许是在个黄昏西下的时候，他父亲从医院换完了药出来，看着天边沉沉的落日，那余晖拖长了他的步履蹒跚……</p>

盛棠抿着唇，讲心里话，她听到这些心里更难过。</p>

开口对祁余说，“对不起啊。”</p>

祁余抬眼，“这跟你没关系啊……”</p>

盛棠摇头，“当时你在外地，我应该帮你好好照看祁叔才对，当时我怎么就没发现呢。”</p>

江执坐她旁边，见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连祁余都不知道这件事，祁师傅怎么可能跟你说呢。他性子要强，肯定也是不想麻烦你。”</p>

“对啊棠棠，我爸那个人我最了解了，就是死要面子，平时都不愿意给我添麻烦的人。”祁余长叹了一声，纾缓心中滞闷——</p>

“要说愧疚，我这个做儿子的更对不住他啊。”</p>

罗占轻声安慰，“也不能怪你，再说了，这两年祁叔生病，你也尽心尽力了。”</p>

伞下陷入安静。</p>

火辣辣的太阳，耀得远处隐隐有蝉鸣声。</p>

江执问祁余，“钥匙找到了吗？”</p>

这么一问，祁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从裤兜里掏出把钥匙来。</p>

真是把要多旧就有多旧的钥匙。</p>

但盛棠看得仔细，也是把老银的，跟箱子上头的锁一个时期。</p>

真猛。</p>

箱子挺大的，打开后上头的盖子就挺沉，往下一放，都能溅起沙尘。罗占没仔细看箱子，说了句，“这破箱子搁哪淘的？就不能换个轻便点的？”</p>

盛棠心想，乖乖，几百万的破箱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