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大名鼎鼎的陈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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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石连忙跟上,稍稍落后半步,指着敞开的房门道:“正是这间,公子小心在意。”

那人“嗯”了一声,对旁边几个宽大的厢房视而不见,丝毫不因这耳房狭窄小器而皱眉踌躇,带着陈石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经过陆鸿身边时,却缓下脚步着意打量了一眼。

陆鸿始终叉着手立在走廊阶上,见他目光望来,便点点头默然还了个招呼。陈石跟上来时,特意在陆鸿跟前停了停,道:“少年人,你的义弟自有抱负,不用强求,缘分到时即可重聚。”说罢便走。

陆鸿微微颔首,说了声“是”,便目送着二人进了屋里,直到房门轻轻掩上,再也瞧不见身影。

麻驿丁将陆鸿送回厢房之后,便退了出去,经过院门时,刚好遇见拴马回来的张如镜。这小子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路也不看,差点同麻六儿撞了个满怀。

麻驿丁在门槛边扶住绊脚打跌的张如镜,问道:“张小哥,您这是?”

张如镜朝东边厢院望了一眼,答非所问地支吾两声,末了拉住麻驿丁,扭扭捏捏地道:“麻老哥,请教你件事情成不?”

麻驿丁爽然一笑,拍着胸脯道:“尽管问,只要是这驿站里的事儿,没有我麻六儿不知道的!”

张如镜白净的脸颊忽然变得通红,指着发出咿咿呀呀唱曲声的东厢院,压低了声音问道:“麻老哥,那边唱曲的娘子是谁?”

麻驿丁侧耳分辨了一会,眯起一双豆大的眼睛,怪笑道:“你说的是容姑娘罢!那是青州教坊的新旦,新罗那边进贡的。因为前头有个女官被大都督家的小公爷瞧上了,解身出坊,青州教坊四台柱缺了一脚,因此秋天刚从内教坊坐部伎借了容姑娘过来压台面。”

张如镜“哦”了一声,又沉默下来。

麻驿丁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道:“刚才去东厢院偷瞧了罢?教坊的娘子瞧瞧便罢,那都是达官老爷们的玩物,不用太上心。”

张如镜突然像发狂的狮子一般,一把揪住麻驿丁的领口,怒道:“我不许你这样说,容姑娘不是这种人!”

麻六儿吓了一跳,打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瞪起了小眼冷笑道:“瞧不出来张小哥还是个痴情种子,你爱撞南墙吃苦头都随便罢,哼!”说着抻平了胸口的褶皱,嘴里乱碎着去了。

陆鸿正在屋里翻看着李嫣送他的《战国策》,随手翻到宋卫篇,可是书上密密麻麻的雕版字他一个也没瞧进去。他的心思还在方才遇见的那个年轻公子身上。

那人显然是王公贵胄或者二代世子,他天生而来的那份高贵气质和雍容风度绝非一般文人雅士所能比拟!即便拿鲁国公都督府家的李小公爷与其相比,虽是同样的风流俊秀,可在气势上依然大失颜色。如同牡丹芍药,不可同日而语。

那人身上仿佛有种魔力,叫人情不自禁生出亲近臣服之心,就连陆鸿见了这般神采也是大为倾心。

他究竟是谁?

陆鸿的目光从白纸黑字上游离出来,隔着重重屋墙看向陈石所住的耳房方向,他的心中忽地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想法,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

突然间厢房大门“嘭”地被人推开,陆鸿吃了一惊,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顿时消散于无形,接着便见张如镜气鼓鼓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最近的椅子上,瞪着俩眼鼓着腮帮子自个儿发狠较劲。

陆鸿被他打断了思绪,心中不快,只得合起书页,皱眉道:“只是栓个马,怎么去了这么久?谁又惹到你了?”

张如镜没好气地道:“不关你事!”

这他娘的叫什么兵?!

陆鸿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张如镜这下倒没犯愣怔,猫着腰兔子一般蹿了出去,“乒乓”一声,茶盏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滚!”陆鸿把手里厚厚的战国策也丢了过去。张如镜大骂道:“校尉就可以打人?校尉就可以打人?老子跟你没完!”说着溜出房门,两个奔子消失在了转角。

陆鸿书一出手便后悔了,倒不是后悔打了张如镜,而是心疼那本李嫣送的《战国策》。他走过去拾起来,轻轻拍打拂去纸面上的灰尘,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恼火,实在是这后生有些放肆,不敲打敲打迟早要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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