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拒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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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太太穿一件暗红色的对襟上衣,下面黑色肥腿裤,行动利落,朴实中透着精明。徐以薇再看一身西派的郑局夫人,垂着双目,脸上几分漠然,没起身,也没往老太太那儿看,和众人的热情有鲜明对比。徐以薇便有些明白这个家中西合璧,反差强烈的原因所在。

“小东子,你媳妇是哪个呀?”郑老太太一边问着郝湘东,一边在玉雨春和徐以薇身上划拉了两遭。

徐以薇不禁就有些脸上烧,好在玉雨春动作快,无意间为她解围,不等郝湘东介绍过去,玉雨春探着身子过来,笑道:“奶奶,你好。”

郝湘东动了动嘴唇,觉得这辈分有点乱,不过没纠正。

郑老太太拉过玉雨春的手来,欢喜地打量着,啧啧赞叹不已。“叫什么呀?”

“叫我小玉吧,奶奶。”玉雨春怕老太太耳力不好,故意放大了声量。

郑老太太笑道:“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好着呢!”

哈哈笑。郑局夫人请大家入席。郑老太太听了,脸上有些不悦地站起来,拍拍玉雨春的手说:“你们先吃,闺女,吃完了,到我屋里说话。”

“奶奶,一块吃吧。”

“我不吃。我吃了!”

玉雨春也感觉出来,这两婆媳肯定有些水火不容。不禁看了眼处于水火之间的郑局。郑局脸上笑吟吟的。

晚餐一式的西式花样,两个小阿姨样的人来回地服务送菜,厨房里似乎有大厨一直在忙。

玉雨春有些想不到郑局家这样有排场,眼睛多看了来回服务的女孩几遍,许夫人坐她旁边,主动地悄声为玉雨春解惑:“特意从西餐厅请的,厨子,服务员,都是。按天算,只工时费,服务员一天就是200,厨师更多了!平时可不这样,就郑局和老太太在家,娘俩吃饭简单着呢。嗨……”

玉雨春不知许夫人这一声叹息是何意思,看到斜对面的岳非没断了照料徐以薇吃饭,不禁悄悄把眼光溜向了郝湘东。郝湘东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眼睛垂着,脸上安静,没特殊反应。可玉雨春收回目光去,郝湘东却在放下酒杯又抬起眼睛时,狠狠挤出20度角的目光,挑到徐以薇那儿。徐以薇一直没看过他。

郑夫人敬到了岳非和徐以薇,自恼地笑道:“瞧我这脑子!……老郑,再给介绍一下,怎么个称呼……”

“岳非!徐以薇!”

“都好名字!”可郑夫人说完,咯咯咯笑了一阵,让她那句夸奖显得另有深意。她说:“我是单个敬,还是一对敬?”

岳非扯着徐以薇起来:“不敢!我和薇儿一块敬您!”

“还真是?”郑夫人眼神里更来了精神。

“真是!”这打哑谜似的话语,岳非却能充分明白其意,郑重其事,句句回应。

郑夫人哈哈笑,逗乐:“有日子了没?”

岳非回:“还没,但她只要点头,我们马上就能结婚。”

徐以薇给震了一下,觉得岳非的表演层次超出她的期望,有些太入戏。

郑局带领大家都抬起惊喜的眼——刘局除外——郝湘东更除外,代表大家问:“真的?”

徐以薇略显窘迫,不好全否也不好不否,瞪着岳非唬下脸道:“少胡说!”

“那我就预祝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杯都喝了……”郑夫人端起杯都干了。

徐以薇也只得喝了。郑夫人这一出口,其他人相继跟上。先是许主任夫妇响应,接着郑局,然后刘局夫妇也表示过。玉雨春也粉面含笑,向徐以薇道:“薇儿,我和湘东也敬你们一杯。湘东?”

薇怨道:“雨儿你也跟着凑热闹!我有些喝多了,不喝了……”说着她捂住脸,两颊上真泛上些红晕。

郝湘东笑呵呵地端起杯:“好,就凑个热闹!我先喝了……”说着他一杯酒全倒进嘴里。

玉雨春笑道:“还没说祝词就先喝了。”

岳非说:“东哥的祝词都在酒里了,收到!谢谢。”他也全喝了。

玉雨春和徐以薇相视而笑,遥举杯,饮过。

桌上酒兴越来越浓时,气氛更加活跃。郑夫人一张成*人的脸,却性情里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酒助天性,一桌上全是她咯咯的娇笑声,岳非,这个大男孩,便有些越来越中她的意,握着岳非的肩,相谈甚欢。追往昔,看眼前,便拿自己与徐以薇比起来:“你会弹吗?”她刚才说自己几乎就入了文艺圈,经常参加全国性的演出,当时甚有知名度。

徐以薇含糊应道:“年轻时学过几年……”

“年轻时,你现在很老吗?我都是正年轻时!”郑夫人咯咯笑完,拍拍巴掌,示意大家听着,“让小徐姑娘给咱弹一曲,欣赏欣赏。有现成的钢琴……”

“不不!”徐以薇急推,“我都好几年不弹了,生了。不行了。”

“谦虚什么,来一首!”郑夫人盛情。

许夫人他们也请她,徐以薇只得站起来,去了钢琴旁。

一键按下,余音绕梁。郝湘东脑子里很醉了一下,不知,酒意已浓,还是因那琴人抚瑟。

莫扎特的小夜曲!他微微熏醉着,闭上眼睛欣赏。忽然他挑了下眉稍,琴声里有一处明显断音。

徐以薇是有些忘了,又在这儿重复了一遍,然后停了,想就这样收场。起身,抬头,却见郝湘东已走到钢琴旁,看着她,目光如炬。

怦怦乱跳起来,不知他所来为何。郝湘东转到钢琴正面时,垂下眼睛,坐到琴凳上。徐以薇没想到郝湘东要弹,但明白了他的来意,要离开。郝湘东却借着钢琴架的阻挡,抓住了她还低垂在键上的一只手,手心火热,声音却平常:“学着点。”

徐以薇惊得一颗心将要撞出嗓子眼,偷偷使劲,想拽出手来。郝湘东却更紧地攥了会儿,用一手试完音,才放开。

徐以薇有些头重脚轻,勉强支撑着不让人看出慌张来,走到桌旁坐自己位上,没敢看向玉雨春。心稍定,这才听到那边的钢琴声。也是莫扎特的小夜曲!

完美!流畅!

徐以薇没想到曾经误以为的“音乐系师兄”竟真会弹钢琴,弹得还这样出色!

玉雨春也没想到。家里有钢琴,可从来没见郝湘东碰过,她没想过那是谁用过的,觉得也许就是件无用的摆设。郝湘东弹琴的样子,很投入,好感性!真优雅的男人!可为什么对她却那样冷酷!为什么和他一样会弹琴的是徐以薇,而不是玉雨春!

玉雨春的眼角凝出泪珠来,又使劲让它们风干。

饭毕。

郑局及郑局夫人他们都去客厅里又坐了,已整理清洁过的餐桌旁只剩下徐以薇玉雨春岳非许夫人。岳非和徐以薇说着话时,许夫人和玉雨春咬起了耳朵。她问:“你现在还没有动静吗?”

“什么?”玉雨春不太确定这“动静”是指什么。

“怀孕哪。”

“没有,不急。”玉雨春轻笑道。

许夫人话有些断层地说:“我那时候也这样过,不瞒你说,年轻不知轻重,流产多了!后来想要了,怎么也要不上了。后来,还是老家里给打听到一偏方。嘿嘿,就是损点……你猜什么法子?用一种草药配着红糖水,可红糖水里还得放样东西……”

许夫人吞着笑抿嘴乐,玉雨春被她的样子逗笑,“什么呀?”

“就是自己男人的小便!一块喝下去!我硬着头皮喝了十几天……”

许夫人还说着,玉雨春呕了几呕,捧着嘴巴,往卫生间里冲去。

薇诧异地望向许夫人,许夫人脸上有几分神秘,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徐以薇顾不上琢磨她,去卫生间看玉雨春。玉雨春呕了几口后,用手接了一点水往口里送。

“怎么了,雨儿?”徐以薇扶她。

玉雨春愤怒地一下挡开徐以薇的手。不管她理性上想怎样对待郝湘东和徐以薇,可挡不住感情里对徐以薇突出其来的愤怒和嫉妒。

“雨儿……”徐以薇有些无助。

“怎么了?”郝湘东过来了。

玉雨春又抱着肚子蹲下去。而此时……郝湘东圈住徐以薇的腰拢进他的怀里!简直就是打着关心玉雨春的旗号,实则是来亲近徐以薇。徐以薇愤怒了,红着眼珠子盯过去,如果不是因为眼前有玉雨春,她就一巴掌送到他脸上。

郝湘东也忙放开她,去扶玉雨春,问着:“怎么了?”

玉雨春没回答,抱着肚子站起来往外走。

“哟,怎么了?”郑局和郑局夫人都过来问。

“有点肚子疼。”玉雨春脸上笑了下,有些惨淡。

“那我送她回家吧,就不再过来了。”郝湘东向郑局夫妇说。

“等等,叫司机吧,你喝了酒……”郑局要打电话。

岳非说:“我没事,喝的不多,我开车送。”

郑局看看他,默许。

郝湘东觉得自己开车还是没问题的,叫司机时他想拦着,后听岳非要送,便没拒绝。

许夫人没想到自己几句话产生这样的反响,有些慌恐,一直送到门口,问着:“没事吧?”

岳非送,徐以薇自然跟着,郝湘东当然想到了。事实正如此。

四人上车离去,岳非开着车问玉雨春:“雨儿,行吗?不行就先去医院。”

“不用。”玉雨春弯下腰,蜷到另一边去,不面对着郝湘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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