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涉者与访问者 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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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坎宁已经决定了,并且期待着第二天的那场邀请,不过,在那以前,他却不得不面临一个小麻烦。

邀请的地点在曼哈顿下城区的希尔顿酒店里。从牙买加湾前往曼哈顿,路程并不算很近,为此,法师特意选在了八点三十分出门,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当他走出玄关的时候,正有一辆警务巡逻车停在外面,一个白人警官刚刚从上面走下来,看到他以后,立刻掏出相片进行比对,然后,走过来,向自己伸出手:“佩恩•波特先生?我是马克•希姆尼,很抱歉打扰您,但是关于T•约翰逊,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T•约翰逊?”法师,伸出手和对方对握,同时眼睛下瞟,看到对方手中照片的内容——那是属于他的,一个星期以前才拍好的证件照——由于“自己”最后一次更换护照是在十六年前、最后一次更换驾照是在十四年前,很显然,那些档案照片已经陈旧不堪使用,所以,从一个星期以前开始,所有关于佩恩•波特的档案照片,就都变成了自己的标准照。

由于佩恩没有直系亲属在世,其失踪十年,从没有人报案,因此并不能当作失踪人口处理,再加上其人并无犯罪纪录,又有詹姆斯这样有强力背景的亲属作证,警方所需要的,仅仅是为空白证件贴上照片——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十几年前的美国,尚无网上办公一说,而纽约警察局显然不想跑去旧金山查阅那些陈旧的档案。

“托马斯•约翰逊,一个计程车司机,非洲裔美国人。”马克和善的说,并且随手把被害人照片递给贝坎宁。实际上,他真的只是例行调查,并且一点也不觉得眼前的绅士就是凶手——虽然有着诸如时间、地点等多方面的巧合,而且对方差不多还是最后一次见过被害人的人,但是对方缺少最重要的一件东西,动机。

“啊,我知道,那个酒后驾车的可怜虫。”幸好,虽然记不得名字,但法师还没忘记那个被害人的脸,他眨眨眼睛,“有问题吗?警官先生。”

“是的,波特先生,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是一起谋杀。”马克摊了摊手,“因为验尸报告指出,受害者的血液里没有丝毫酒精成分。而就警方所知,您是最后与受害人接触的人。”

“见鬼!”贝坎宁的脸上虽然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心里却悄悄咒骂着,几天前那个gps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现在又冒出一份验尸报告,“所以我讨厌杀人,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杀人!因为那总会带来麻烦,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贝坎宁的心理活动显然并不会喧之于口,他仅仅是做了一个最公式化的回答:“我一无所知,警官先生。我只是坐那辆车回了家。车祸,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

马克眨了眨眼,虽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曾经许诺要把枪塞进对方嘴里的家伙,但现在,他开始讨厌他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它背后的意思只有一个:对方不愿意配合。他叹了口气,决定施加一些压力:“听我说,波特先生,作为最后和受害者接触的人,在此一案件中,您有很大的嫌疑,您有必要配合警方调查……”

“我不觉得有这种必要,警官先生。”回答斩钉截铁,但不是来自法师,而是他的身后——必须强调,法师并不习惯这种语气,他比较喜欢循循善诱——玄关里,提着公文包的詹姆斯,紧绷着脸走了出来。

“警官先生,我要强调,你将我的表弟定位为最后见到那酒鬼的人,这根本毫无道理:那辆车当时就停在院子外面,而我亲眼看到佩恩下来以后,司机把它开到了一边。一个死人是开不了车的,这很显然,那么,你是不是认为,我也有很大嫌疑呢?”

詹姆斯在偷换概念,他用见到替换了接触,并且,他还撒了谎,因为,他根本从来都没见过那辆车,不过,又有谁会证明他在撒谎呢?在场的只有贝坎宁,就连老波特都证明不了——当时,他晕过去了。

“先生,警方只是在做假设,在结论没有得出以前,我们有理由怀疑……”马克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来此之前他就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个有名的律师,他怀疑,自己已经见到了。

“理由?可笑!警方现在连起码的证据都不讲了吗,警察先生?容我提醒,在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以前,你无权假设任何一个人有罪!”詹姆斯把笑容含在牙齿里的一声冷笑,足以让听的人全身都感到发麻,然后,他恍然大悟状,“哦,对了,当时我的老父亲也在场,因为过于激动,他的枪走了火,那么,他也是你们的怀疑对象?先生,我想请问,那个酒鬼,难道是死于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弹?”

“……我不需要回答您的问题,先生。”马克的面部肌肉都麻木了,在证据原本不足的情况下和一个律师碰到一起,这一点都不有趣,“见鬼,我大概被牛仔们传染了。”他对自己说着,“我承认,将您或佩恩先生列为嫌疑人并不合适,但是作为合众国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

“但是更有权利拒绝不合理的骚扰,先生,论条文,我比您懂!”马克犯了一个错误,他后退了,却没有留下一条坚固的防线,因此,对詹姆斯的步步紧逼,他毫无对策,“所以,现在您有两个选择:离开,或者出示正式的搜查令或逮捕令。”

“……我会再来的。”警官如此说,然后落荒而逃。

“基督啊!你真解决了大问题了,詹姆斯。”目送巡逻车远去,魔法师至少带着七分真诚的向律师先生发出了感谢:见识过一场纯粹由语言组成的攻防大战之后,贝坎宁由衷地感觉到,如果换成是自己,恐怕很难应付得和对方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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