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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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穿这么少站在外面?不知道雪这么大?”简谦言打断她的话,给她披上厚厚的羽绒服,尺寸正好是合适,颜色也是她最喜欢的天蓝色。

庄挽先是一愣,难道这就是他不悦的原因?心里一暖,弯了清恬的眼,“我很怕冷的,只是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穿厚衣服呢。”

“手套帽子围巾也没戴。”

庄挽继续愣,“…………也给忘了。”

他站前一步,就在她跟前,间距小成一掌之薄。庄挽不自在了,坐在床沿上身体往后仰,拉开距离,声音里更是紧张,“小舅,你…………”

那人却扳过她的头,扣着她后脑,从臂弯里拿了松软的毛巾,覆在她头上轻轻擦拭起来,“我什么?”简谦言哂笑,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

庄挽舌头打结,“没、没什么。”原来是帮她擦干头发啊。

他用毛巾揉着她湿漉的短发,修长如玉的指触到她脸颊,冷得像冰,庄挽想,这么冰的人,怎么就偏偏让她觉得暖。可依旧是走不近的,他像是个罩了玻璃罩的月亮,冷冷清清朦朦胧胧,庄挽总是看不清的。

“发生了任何事,自己的身体总是最要紧,忘了穿,回去拿就是,管谁的目光、谁的阻拦?”略微低沉的嗓音,庄挽错觉他是知情了。

其实才不是这样,有了更在意的东西,就难以顾及自己的身体了。她在心里小声反驳。

“除非你有什么更看重的东西。”他垂下眼,清冷的目光凝神瞧着她。

庄挽竟不自觉心惊,所有的人知道了都没关系,所有的人讽刺他嘲笑她都不算什么,但她说不准自己为什么害怕,害怕面前这人窥破了自己的心思,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复杂的情感。

她依赖他,越了亲情,她说不清,他却看得分明。

因缘际会,岁月生烟,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再拉近,模糊了心动,错乱了风华,比爱恋多,比痴缠少,浮浮沉沉,却笼在雾里,一个不懂,一个不说破。绕不过去,成了彼此的劫,一生都纠在一起。

多少年后,她瞪着大眼问他:“什么时候开始不把我当小孩看的?”

那人漫不经心:“想太多。”

她不依不饶:“那你是有恋童癖。”倚了过去靠着他,狗腿地笑,“到底什么时候?”

“在大雪里看见你发抖的时候,”那人垂了如画的眉目,“开始把你当小孩。”

庄挽懊恼,“你总不说真话!”

那人挑眉,每一句都真,开始当小孩,才开始住进心里,不假的。

明天就是春节,今夜是除夕前夕,北方的除夕前夜,每一年都是大雪封城。简谦言让她躺进被窝里,压了几重被子上去,捂得严严实实。他居家都是习惯性的一身休闲服,浅灰或卡其,一个色系的,整个人干净精致,仔细看着还特别漂亮,细碎的黑发在线条优美的脸庞边刻出高雅的岸沿。

庄挽枕着天蓝色的柔软枕头看着这样好看的他,眼里是痴了的,要漾出水来。不防备他纤长如玉的手就往她额头探了过去,冰凉细腻的触感,她红了脸,“小舅,我这么傻,不是因为发烧的。”

“说什么胡话?”看来果然是傻,简谦言敲她额头,“在雪里站了这么久,还把一缸热水泡成温水,发烧的可能性,你说有多大?”

他回了房后,阿姨守在房里以防她夜半发烧,庄挽却睁着眼睛睡不着,她从小就是这样,身边要是有人守着或是有吵闹声,她就定是睡不着的,总觉得不安全不放心,戒备防范来得莫名其妙。受不了自己沉睡了的空间里,还有人清醒地存在着。

数着羊数了几千几万只,就是睡不着。睁着迷蒙的眼,望着天花板。年少的疼痛在这个雪夜里多少得到一些理解与抚平,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即使自己根本不够了解那人。

庄家此时犹如公堂对簿,两方对峙,谁都不愿再妥协。老爷子和庄任华坚持要把庄挽接回来,其他都可以不究,但人不能出去,说到底是庄家骨肉;以陈芬茹庄乔思为代表的其他人,都沉默着抗拒老爷子的决定。但这抗拒是多半是没用的,老爷子才是庄家做决定的人。

庄听辰在院子里捡起庄挽被扔落的画作,一张张都充满了灵气,创作时一定是花了大把心血的。可惜大多被雪水浸湿,她当时,心里是有多痛,才会在这大雪夜里抱着幸免的那些画跑出去,不顾天寒地冻。他应该追出去的,她本来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生妹妹。只是拗不过多年来宠着思思的惯性,竟任她一个人跑进黑夜里。

后来庄挽站在他面前,把那声迟到多年的‘哥’喊出来给他听时,眼里的泪水滴下来溅在泥土里,一下子消失不见,就像那些青春年少,一口气轻轻吹,就成了无疾而终的遗憾。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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