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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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对于已经不在我生命里的人,你觉得我应该有丝毫宽容吗?”

褚遇寒邪魅的面容微微扭曲,双臂撑着地面,自顾自地呢喃着:“你的底线……原来已经换了啊,终于换成……一个人了吗?真好笑,简谦言,你也会有爱人的一天?!”

简谦言进了更衣室,出来时披上大衣,刚要拿上自己的手机,长指转了个弯,抽出几张纸巾,细细擦了几遍手机,玉指才捏着它放进自己的口袋。

坐在地上没起来的褚遇寒,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都僵住。只因为他碰过他手机,就要反复擦拭才肯拿?

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面前这人更狠绝的人,寥寥几句话、几个动作,干净利落,残忍冷血,诛人心于无形,跌至万劫不复。

绕过褚遇寒,简谦言一手放在门把上,黑发还是半湿的,眉眼孤傲,不可方物,薄唇轻启:

“有的人一直渴望着远离,有的人不断消耗着热情,有的人永远想着要回去。我的话,七年前就说尽了。褚遇寒,奉劝你一句————何必。”

开门,出去,关门。没有回头,没有什么多一句的话语,甚至没有一分半秒的停顿。

嘴角全是苦笑,然后自嘲自讽地笑出声,渐至大笑,褚遇寒撑着地板,空虚感从内心深处升起,他突然觉得漫长的未来人生是一片空荡,没有一点点盼头————被那人彻底从生命中挪开之后,更准确地说,是认清自己早已没资格参与到他的人生中以后。

“传说,以前人类是□□同体的,上帝把他们分成了两半。从那时起,这两半就开始在世界游荡,相互寻找。爱情,是对我们自己失去的另一半的渴望。”

彼时年少,都才十五岁,在褚家别墅,几个人为褚遇寒庆祝生日,酒至微酣,客厅里的人在玩游戏,他瞥见阳台上高瘦颀长的身影,拿了一块蛋糕走过去,那恣意的少年回过头,他把奶油一把抹在他秀挺的鼻上。

看见那少年微微不悦,漂亮的眸子在夜色中晶亮亮的。他觉得好玩,干脆把一整块蛋糕覆在他额上,终于成功地引起少年的反击,两个人扭打摔倒在墙角处处,褚遇寒反剪着他的双手,眨了眨妖异魅惑的桃花眼,抹开少年俊眉前的奶油,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他说了那段苏格拉底在《会饮篇》里的传说。

少年薄唇一开,就是连珠似炮的毒舌————丫的爱情这东西跟我有关吗?!褚遇寒你是不是发情?还有,《会饮篇》是柏拉图写的,你真是断绝了本少爷对年轻人的希望!

褚遇寒反问————哦。难道你不是年轻人?

少年甩了甩额前的碎发,奈何被奶油糊住,根本甩不动,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自我感觉良好————本少爷已经近神,人间留住的只是我的躯壳。

他凑前去问————那你的灵魂呢?在哪里?我能不能看一眼?

美丽尖锐的少年幽深了目光,大大的凤眸里漾着别人看不懂的东西————我的灵魂,如果不是神,看不见。

他一手勾住少年如玉的脖颈,邪邪一笑————那我不做人,是不是就可以早一些看见你的灵魂。

同样稚嫩的眸,同样荡漾着神秘又晦涩的光亮。可惜他看不懂少年眸里的东西,他的心思,却在少年那颗剔透的心里毫无掩饰能力,破壳而出,尘埃落定。

后来,他用十一年的时间,印证了自己的那句话,奈何,巧妙地避开了简谦言说的所有重点。

————他的确没有再做人,却也没成神,只是成了滑稽的幽魂,在世间飘荡,永远走不近那人的心里。

两人在商场逛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天幕都黑了,方菲拉着庄挽在公园的长椅坐下,拨了拨披肩的卷发,碧眼在庄挽身上转了一圈,笑了笑说:“我第一次看见你小舅的时候,一心想着要把他追到手做我第三任女朋友,后来才发现搞错了,原来你小舅是男生。不过我还是坚持做了他八年的护花使者。”

看小姑娘已经呆住说不出话来了,方菲轻轻捏了捏她稍微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是啦,你方姐姐就是同性恋。这么久了你竟然没看出来!”

庄挽侧过身看了看方菲,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举了手中的冰激凌,呵呵笑着说真好吃。

方菲仿佛陷入了回忆里,继续说:“当你小舅的护花使者一点都不轻松啊,周围太多人觊觎他了,或被他漂亮精致的外表迷住,或为他孤傲高雅的心性倾倒,或因他无双过人的才华驻足…………唉……男的女的都不少啊!你方姐姐我可累了,都不知舍身为他挡了多少回,用中国话说就是、就是……”

“桃花太多?”庄挽接了她的话。

“对对对,就是桃花运太旺!”方菲朝她抛了个媚眼表示赞赏,“但是现在,我突然发现也许自己真的没能力把你小舅变成女性,我又是个同性恋,所以啊,还是回美国去钓个同类美女来当女朋友好一点。”

庄挽再次呆…………

方菲的目光望向远处,记忆深处有人曾瞪着一双邪气的桃花眼问她:“方菲,你喜欢女生?!”

那时她还自欺欺人地只把自己当做帮简谦言挡各类桃花的使者,从来没有对他表露过自己的心迹,所以她敢同样挑着柳叶眉回那个人:“是啊,我是同性恋。”

可那一天,褚遇寒却了然与胸、不无可惜地跟她说————

“我不是同性恋,可现在,看看咱俩啊……”

可现在,看看咱俩啊。

一语成籖。

同性恋的她和异性恋的他,因为简谦言,尽数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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