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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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淡定装作没事人,她就越觉得替她难受。抹了把脸上的泪,想起什么,掩饰性地吼了过去————你小舅呢!有没有过去看你?

电话那头静默着,没什么反应,程安安以为信号不好导致她没听见,又问了一句————你的小舅呢?是不是他送你去首都的?当初应该让他把公司开到首都才对的,谁知道你————

一阵盲音传来,程安郁闷,怎么没说完就挂了?

她不知道,隔了好几个城市,此时挂了电话的女孩,双手把手机贴在心口,蹲在寝室阳台间,哭得泣不成声,眉眼、鼻子、双唇、四肢,全是冰凉的。本来真的是没什么好哭的,偏偏要提到那人…………

如果从不曾被温暖,我本可以忍受冰冷。

小舅。

小舅。

两个字稔在心间该是多么疼,疼到她不敢说出口。

自以为身披强大坚硬的盔甲,可,被人随随便便用那人的名义轻轻一挑…………呵,哪里是盔甲,全身都是软肋。

她知道,那人一点点地离自己远去。高考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电话总是打不通,短信发了无数条却没有一条被回复,重新把她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城市、遗弃在偌大的世间。

方流从英国回到M市的时候,已经把并购褚遇寒的资产管理公司的事处理好了,看着自己美国那边的公司也没什么情况,一切运转正常,便想着去K市看看简谦言的新分公司。

“听说庄家的老太太和那个孙子,都…………”

方流拉了张椅子坐在简谦言对面,看神情这人好像不知情?两人隔着宽大的办公桌,简谦言手里的钢笔停了一下,抬眸看他,可有可无地问:“都怎么?”

真的不知道?!这下方流来劲头了,他向来就是几个人当中消息最灵通的一个,范围也广,俗称‘八卦之王’。清了清嗓子说:“都意外离世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简谦言微皱了眉,玉指捏着钢笔盖盖上,这段时间公司的事确实多,国内的金融服务业务牵涉到的人际方面也复杂,他对中国这些明的暗的规则章程一向就反感,不得已的时候又得抑制着反感去应酬。确实忽略了很多东西。

庄听辰,是庄挽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他知道那孩子的心性,庄听辰意外离世,她定然不好过。

该死。他怎么没早点知晓这些事?

“什么时候的事?”

“就暑假,”方流转了桃花眼取笑他,“我说你就是不关注自己姐姐家里的事,财经新闻总也得看看吧。”

简谦言轻轻扫他一眼,薄唇微开刚要说话,方流就抢在前头:“别又给我说什么‘我脑子只用来储存有用的东西而不是无意义的垃圾’之类的,你这样下去迟早要众叛亲离…………”

简谦言翘起唇角,精致的面容在灯光下晃啊晃,晃得方流不敢继续看。

“我只是想说,明天你来帮我处理几件事,我去把这些错过的东西补回去。”

罕见……绝对罕见……方流瞪大了眼问:“那你要怎么补?”

“去K大一趟。”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他迷糊:“哎,你丫给我说清楚点……”

简谦言拿起文件转身,皮笑肉不笑,仍旧颠倒众生:“方流,还说你脑子不是用来储存垃圾信息的?看来真是傻人有傻福,倒是令我艳羡了。”

凌晨惊醒,庄挽撑起上半身来盯着窗外微微发白的天际,咬着唇,莫名地笑着笑着把脸埋进被子里,双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吵醒舍友。所谓痛到揪心,大抵就是这样,哭笑不分,内心空荡。

梦里,有人逆光立着,细碎的黑发遮着如烟眉目,看不清面容,他说————我与你无亲无故,本来就没理由有过多牵扯,生疏你,是必然。

心被什么攫住,一阵阵说不出来的钝痛,突然涌现、不知何时会消失,原来有些东西越是以为会淡忘,越是以一种居心叵测的姿态向自以为强大的内心袭来,令人想抱头大哭,在回忆里越来越显现出它本来的模样,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从头至尾都将孤独下去,在这深秋里缄默成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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