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船舫之赌(2 / 2)
“为难?哼!”尔东岑说道,“适才阁下叫沐玉大言不惭之时,怎不觉得为难?”
文人最重颜面和尊严,一旦有人触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宁愿粉身碎骨也要讨个公道,要个说法。尔东岑更是如此,他在楹联之争时输我一分,又恰沐玉无甚心机的胡说一通,更觉我是有意。便立誓要在这琴艺上掰回来。
“那,你到底想怎样?”,沐玉也知是她刚刚说的话连累于我,便有心找个法子补救,急忙问道。
“怎样?哼!我要让他当众弹奏一曲,若是他琴艺果真如你所说,技压群师,还则罢了;若他输给我们其中任何一人,那就必须向我们行礼致歉,更要向胜他之人行拜师之礼!”尔东岑愤愤地说道。
行礼道歉我到并不在乎,只这行拜师之礼委实困难。要知古代最重师道,这拜师之礼需要三跪九叩,端茶敬奉。我自认并非血性男儿,却也是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之人,怎可凭一时之赌,不问德才品行就胡乱拜师?这是万万不可的。
未等我出言反对,小沐玉就说道:“就这么定了!”
听沐玉这么一说,急忙叫道:“沐玉!”
“不可!”与此同时,那方晴雪急切的声音传出。
大家都很诧异地看着这位好久没说话的美貌女子,忘了问话。那邓晨率先反应了过来问道:“方小姐,有何不可?”
方晴雪莞尔一笑道:“适才孔公子已做过解释,沐玉公子所言实非其本意。这不屑侮辱之罪当是捏造。故而,既然是赌,倒不如公平一点儿。小女子以为若是孔公子胜了,也应该受到大家的道歉,再加向其行拜师之礼!”
沐玉闻听如此,兴奋的拍手叫道:“如此甚好!”
尔东岑众人不敢忤逆方晴雪之意,又不想同意此等建议便转身对沐玉说道:“好什么好?”
“怎地不好?难道你们不敢?”沐玉随口说道。
“你胡说?我们怎地不敢?”沐玉的一句“难道你们不敢”便将了他们一军。若是让这一群自命清高的才子说一声自己不敢,却是万难的,然他们心中确实有些不敢,故而鼓足底气的说道。
“这就好了!”沐玉转身面向方公和邓晨方向说道:“不知方公和邓先生以为如何?”
方公和邓晨对视了一眼,便默默颔首。
事情已到如斯地步,我若再出言反对便是对方公和邓先生大大的不敬了,更辜负了方小姐的相帮之宜。故而也应允了下来。可是,答应是一回事,这弹曲却是另外一回事。现如今那些我本是很熟悉的《凤求凰》、《梅花三弄》等经典名曲都已被弹奏完毕,我若再弹奏一遍,便在这曲目上先输了一分。若是自己再重新自谱一曲,先不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不能谱写得出,就算谱写得出也是万分粗糙,难登大雅之堂,又怎取得胜利?心中忐忐忑忑的缓步向怀抱尘晴琴的莹儿走去。眼却不由自主的上下左右胡乱的观看,但愿能够找到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法。
莹儿见我已走到她跟前,便小心翼翼的把尘晴琴交给我,转身又向方晴雪身边走去。只见莹儿步履轻盈,身姿曼妙,那挂在腰间的坠铃随着她腰胯的扭动叮铃铃作响。这铜铃不同于尘晴琴的清脆之声,传入我的耳中竟别有一般滋味。灵光一闪,心道,不若就用这铜铃作为一种衬音,夹杂在琴声里?想到即做,于是我向方公说道:“方公,孔某所弹此曲需要一种东西作为陪衬,不知可否满足?”
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消除,方公的怒意也已消除。再说,如方公此等贤者岂会和我一个乞丐置气?便道:“孔公子尽管要求,但凡我湖心船舫上有的,公子尽用就是!”
“多谢方公!小可需要不多,仅需方小姐和莹儿姑娘腰间悬挂的四只铜铃。不知方小姐和莹儿姑娘可愿意?”
那方晴雪见我不要他物,只要这腰间悬挂的饰品铜铃,有些大惑不解,但既是我所请求,当定有用处,便毫无犹豫的从腰间解下。莹儿见小姐已经同意,自己便也随着将左右两只铜铃解下,并方晴雪的铜铃一共四只,一脸疑惑的送到我手中。
尔东岑见我琴弦未拨,先向两人要了几只铜铃很是诧异。心想我定是哗众取宠,拖延时间而已。便急忙催道:“要弹便弹,休要拖延时间!”
方公亦是不解,这琴艺比赛,比的是弹奏古琴的技艺,要那小小的铜铃做什么。便也好奇地看着我。只有邓晨一脸吃惊,心中暗道:难道他要弹奏那曲《琴铃幽怨》?《琴铃幽怨》是一首表现一位痴情的男子求爱遭拒后自己心中那种无奈,不解,苦闷,幽恨的曲子。这首曲子可是极为动听却也是极为难弹的。尤其是那种一腔全心全意的付出之后得不到爱的回报的幽怨,需要极快的手法,极巧妙的将琴声和铜铃之声糅合在一起,又不能显露出一丝斧凿之痕。我虽知这《琴铃幽怨》需要古桐琴和铜铃相互配合,私下里也练习过十几次,手法虽练得已是极快,却总也达不到那种琴中有铃,铃中有琴的境界。而且,每次练习一遍总是慌张的出一身大汗。若这孔公子真能弹出,就算刚才那沐玉公子所说是真,也绝对无可指摘。只怕,孔公子是故找难曲,赢得同情,少听一些讽刺之言吧?
方晴雪见我拿到这四只铜铃,心道,铜铃又有何用处?怀着一腔疑惑,她睁着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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