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三章(1 / 2)
当然,这也是避免其他人借此事在御前攻讦四爷,不然谁敢说护卫就没有抓人拿人的权利,那些仗着家丁院工抢男霸女的纨绔子弟,那些仗着有些背景就欺行霸市的商贾,又算什么呢!
那些能够横行乡里的地主恶霸,或是那些喜欢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无非就是买通了三五个衙役捕快,或是给当地巡守一方的父母官送足了好处,加之天高皇帝远,庶民百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让这些人敢于胡作非为,把他们送到皇城根儿来,个顶个都会乖顺守礼起来的。
其根本原因就是这里是天子脚下,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可能闹到御前去,一旦闹到御前,那就没有小事了,小事也变成大事了,谁也不愿意为了芝麻绿豆大点的好处就大开方便之门,最后落得个罢官贬职,甚至是发配流放的下场……
这么一说,那话题就有些扯远了。
如四爷派张保出来拿人,张保要派人去请顺天府出面,也是怕有人将这事捅到御前去,私自纵兵拿人,这事儿不算大事,但是就怕到时候有人借此造谣四爷生出僭越之心来就不好了。
左右小院已经被护卫围得水泄不通了,等等顺天府那边儿又如何呢!
只是张保还是失误了,他忘记了隐蔽所在多有隐蔽的逃生之路这种事儿,如眼前这小院就是如此,虽然他是派人将这院子的前前后后都围住了,左右邻里,他也都安排面容和善的护卫过去打招呼了,保证要找的人不能够从旁边院子跑走,但是这个小院里,早就已经挖好了逃生用的地下暗道。
暗道直通距离百米远外的一个小院里,就在张保领着人守在外面等顺天府的官兵过来的时候,院里除了那些不明真相的两三个仆妇被留下造出动静来,故意吸引外面张保等人的注意外,包括送水力巴所说的那些半大孩童在内的所有人,早已经顺着地道逃之夭夭了。
等到顺天府的官兵到位,张保领人撞开了院门,那些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当然,也不能说就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雁过留声,船过留痕,何况院里住着二三十口人呢,又都是些半大孩子,一帮一伙地走在街上,那还是听引人注意的,但是相比起如瓮中捉鳖似的堵住院子拿人来讲,这种如大海捞针似的找人方法,便需要费更多时间了。
而时间久了,线索也就断了。
张保瞧着眼前如同被扫荡过的空院子,还有那两三个如同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粗使仆妇,一张脸黑如锅底,尤其是那张微微上扬的微笑唇,此时早已经抿成了一条细缝。
他愤愤地瞪着牛眼,环视一眼左右,刚要开口,便听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张保回头看去,来人正是穿着一袭石青色官袍的顺天府府尹,虽然他亦是有品有级的大太监,但是也不敢托大地给顺天府府尹脸色看,忙挤出有些难看的笑容,迎上前去寒暄。
他三言两语将人让到外面,又送上两个分量不一的荷包,这才重新回到小院里。
顺天府府尹,这就是一个坐在火山口的位子,绝不是个美差,但是却是个油水颇丰的肥差,毕竟这天子脚下的皇亲国戚、官宦商贾那么多,谁家没有点上不得台面的糟心事要求到这统领京畿治安的顺天府府尹头上,谁又好意思空手登门呢,便是身居高位的权臣、宗室皇亲,自个儿放不下身段,也得安排管事跑腿的送上一份好处来。
比如此时,张保送上一轻一重两个荷包,就是如此。
一份轻的荷包,上好的杭绸绣制,里面就放着两颗滴溜溜转的两颗珍珠,这是专门送给顺天府府尹的好处,虽然这事儿是没办成,但是到底辛苦人家跑一趟,总归要给些辛苦费,加之这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差事,所以分量不是特别贵重。
一份重的荷包,寻常的素绸缝制,里面是一颗颗奇形怪状的银角子,自然是给那些随顺天府府尹出差的衙役捕快们的茶钱,别看这些衙役捕快地位不高,到底是衙署里当差办事的公门中人,虽然并不需要张保出银子打赏讨好,但是凡事做得周到些,总归是没有错处的。
送走了顺天府的一众官兵,张保站在如烈风扫过的小院里,真可谓是欲哭无泪,本以为是再容易不过的差事了,却没想到被自个儿给办砸了。
此时此刻,他无数遍在心底反问自个儿,怎么就没想到有地下通道这种东西呢!
只是再后悔,已是枉然。
张保嘴角微耷,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领着人顺着地道追过去,找到了地道出口的另一处小院。
这个小院里,亦是一片狼藉。
他瞧着房门还大敞四开的上房,眨眨眼睛,心中微动,迈步往里走去。
比起之前那处二进小院,这里连一进都算不上,有坐北朝南的大北屋和东西厢房,却没有倒座,有铺着青砖的天井庭院,却没有檐下回廊,但是房间里的摆设,却要讲究许多,西梢间里,还摆着琴桌、茶桌等小家具。
“仔细找找,连一张纸片都不要放过。”张保左右查看一番,朗声吩咐道。
粘杆处是个不养废人的地方,能够在粘杆处里当值的宫婢仆从,细心是最基本的,张保吩咐不能漏掉一张纸片,那么这些跟着张保混饭吃的人就不会漏掉一丝一毫,甚至连院子角落里的耗子洞都特地掏了个干净。
不过,收效甚微。
那个小院里住着的人,显然是早有准备的,那保密工作比起战争时代的特工,还要更严谨几分,除了在堂屋里的一盆灰烬中找到了几片烧得看不清楚全貌的碎片,也就是在后罩房那边找到了一些零星线索。
对此,张保心里憋着一股子邪火。
他知道他回府这顿排头是逃不掉了,四爷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那是信得着他的办事能力了,但是他却让人跑了,还跑了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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