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释 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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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先生,郑某何以被圣上钦点,以朝廷亲军名义转任成都府新守备一说?

更何况,叶先生为击退南诏反军,甘愿豁出性命深入敌营当作人质,才换来成都府的安然固守。

先生如此大义,郑某必当铭记。

此回退兵之捷,先生居立首功,且与郑某同回汴梁,上表朝廷,领赏加爵!

先生星象占卜、医病药理、兵法战术、文韬武略……涉猎犹广,胸中才学非常人睥睨。

一朝若得出仕朝堂,端能势如破竹,一展宏图,直取高位!”

叶念安蓦然惊觉,郑帅毕的话句句肺腑。可听入耳中,却很不是滋味。

当初离京推托寇太傅说思乡念妻心切,才不惜强行告假只身回村。

本也打算见了妻儿再行计较,可天不遂人愿,遭遇了村寨尽毁、娘子惨死、幼儿幸存的人间悲剧。

如今遥遥长路兜了个来回,仍是孤身一人。想收几株三花兔耳风草,回京献殷勤,却无端卷入南诏小国的旧朝纷争。

揣着前朝国王的遗物,在北汤天这个复国宝藏的鬼门关打了个照面。

叶念安独个儿沉浸在回忆中,前尘往事不断翻涌。

想到自己的坎坷身世,命运多舛,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似是得出了一番大彻大悟,对着郑帅毕回道,“念安降临人世的那刻就没了双亲,村里倒灌黄水遭受灭顶之灾,自那时起背负妖胎恶名,后因恩师命殒成了一名阶下死囚。

眼下死罪虽免,身却不由己。

远来成都府,无亲无故,无国无家,犹剩了一副虚皮囊。

这全是天命,守备又何言是非成败呢?”

想到生死无常,独自悠悠入世,如江河流水不知来去何从。

饶是英雄豪杰,到头来终究不免一死,再如清风拂过不知何地归处。

叶念安又慨然言道,“叶某出身贫寒,秉赋不强,虽有习艺却未得名师。

自知身弱力微,更无妄想。

守备好意,念安心领了。

有句老话说,读书万卷,行路万里。

念安想借着此回汴梁,云游一下名山大川,通都大邑。眼界日广,学问更高,他日方议取拾功名。”

叶念安神色沉寂,竭力挂着两颊微笑,跪下一旁,将头深深磕了下去。

郑帅毕听其话说得不重,语调虽淡,却满含了斩钉截铁,不可抗拒之意。

遂起身搀起伏地肩头,张口欲语。

可愣了半晌也未发出一字,只木然望着窗外的暗夜空庭幽然长叹。

“先生既然心意已定,郑某此厢不再挽留。

只望叶先生能在府中安心养伤,待身子痊愈再动身回京当也不迟。”

郑帅毕定定看着叶念安良久,欠了欠身,继而旋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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