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2 / 2）

苏尧尧起身的那时刻，他的悲痛似乎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楚危什么都来不及想。

眼泪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出来，只是，当苏尧尧总冷静而无动于衷的眼神看过来，看着他泪流满面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她眼中的分外狼狈。

楚危连泪水都来不及擦拭，视线中就占据了苏尧尧转身的背影。

好像是慢动作似的，她的背影，在楚危浸润了水泽眼里，模糊且漫长存在，漫长到楚危伸手拉住她的衣袖的时候苏尧尧连一步都没有迈出去。

“嗯？”

苏尧尧没有回头。

从她起身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就没有了珍惜和喜欢，这样，她又怎么可能在被拉住衣袖一角还流露出来对他的怜悯呢？

楚危几根白皙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抓住她的袖子，在苏尧尧昂贵的衣料上死死抓紧，连手指的关节都泛出来一丝白色。

“别……我错了……你不要走。”

一念之间，他就道了歉。

楚危甚至来不及回想多少。

他甚至是来不及转化思想，就出了口。

跟刚刚的愤怒相比，他说出来的那些剑拔弩张的话相比，这简简单单，低低弱弱一句，代表的含义大不相同，倾尽的心力却多的吓人！

“诶哟？”

苏尧尧轻声说了一声，脚步倒是停下来没有动。

“你……这是？”

“……这么快就后悔了？”苏尧尧说。

“……”

楚危吸了口气，颤颤巍巍的吐出来。

声音还是像上一句哪样抖得不成样，尽管他努力克制，苏尧尧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哭腔。

“……是，我后悔了，你不要，走，不要走。”

苏尧尧回头，“那，你说的这样的话现在是真的认真了吗？”

楚危：“……是了，刚才的都是不认真的，但是，现在，都是认真的，都是认真的！”

苏尧尧不屑，“可是我记得你刚才可是义正言辞的说不会后悔？说你是认真的了？”

楚危声音断断续续，隐忍着哀怨解释：“……我错了，皇后，我真的是认真的了，不要跟我计较，是我的不是。”

苏尧尧回身。

楚危拉着她的袖子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到了最后，竟然撕拉一声，苏尧尧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袖子上面破了一个大洞。

“嗤！”

她随手拨开楚危的手。

“……你把我的袖子抓破了！”

苏尧尧声音重重的说。

过程发生的太快，楚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把她的袖子给抓破了！

这可怎么办！

他焦急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明明……自己已经这么卑微的祈求她的原谅了……还这么不小心的把她的袖子抓破了，他怎么什么斗做不好？

楚危禁不住想，这样的他，还用祈求她的原谅？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危荒神的一批，面对苏尧尧冷冰冰的问责，哪里还能辩解出来什么，顿时脸上全是祈求和愧疚，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惴惴不安的在请求妈妈原谅他一样，满是哀求。

“……你……算了算了，”苏尧尧看了他半晌，憋了半天的火气最终还是在这个人水汽充盈的眼睛中消散殆尽，一点不剩！

苏尧尧嘟囔了两句，在楚危一双眼睛忽的又亮起来的时候，她说：“……诶哟，反正我的衣服，都是花的你的钱，倒也不算是我的损失。”

楚危要露出来笑意的脸上一僵。

“……”

还以为她对自己心软了，原来，只是因为是没有损失钱财吗？

“……对不起我……”

他又呐呐的说了一遍，没头没脑的道歉，可能是为了袖子的损伤，也可能是为了最早的一句话，又有可能，两者都为，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除了这些，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说。

“嗯？”

苏尧尧偏了偏头，捉住了他垂下来看不清楚脸的下巴，掐在手里，问。

“你这是道的什么歉？不是说了吗算了，”苏尧尧说，“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亲爱的，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外和我在一起，就利利索索走开，我肯定是不会纠缠你的，但是，如果你还想要和我在一起……那以后，就按我说的办！”

苏尧尧抓着楚危的下巴，逼视他看向自己，一字一句说道。

“我觉得自己已经给了你足够高的自由。”

在朝堂上的苏尧尧从来不管，但是在生活中，苏尧尧占据相处的主动权。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贼霸道贼霸道的，虽然一直对楚危甚是温柔，但是，她真正决定了的事情，楚危从来都无法改变。

“……我们不就一直是这样吗？”

楚危轻声说：“……我难道没有什么都听你的吗？”

“哪次不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从来没有违抗过你的意思啊！”楚危说。

“……我不懂既然这样，你还要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