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灯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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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听此狂言,不由得身子往后一缩,眼神闪烁,脸和脖子都红了,心里又羞又怒,只想徐坤泽快从她眼前消失。

“那少年已入了宁王府,恐怕你再动手,难上加难。”皇后道。

“臣一定想尽办法,助皇后成千秋大业。”徐坤泽此大不敬之言,皇后听着十分不快,“如此你便去吧。”

想来又不放心,补道:“宁王智谋机敏,武艺高超,能不惊动他就不要惊动他。最好趁他不在的时候动手。”

徐坤泽知道皇后还是记挂宁王,只道:“臣告退。”便离开了凤仪宫。

皇后见徐坤泽离去,顿感全身疲倦,伏到坐榻的案上。她越来越不愿意见到这徐坤泽,想起这几年的种种,对徐坤泽不禁生疑。

当年储君为女子离宫出走是何等有失皇家威仪之事,戚尧登基之时,因为不便拿到明面上说,凌太妃便派人暗中发散命令,于是知情者全都噤若寒蝉。皇帝登基两年,皇后才从惠国嫁到戚国皇宫,自然不曾听过萧清这个人。五年前,徐泽坤忽然告诉她,皇帝登基前曾钟爱于一个叫萧清的女子,差点为她弃了江山,后来听说那女子堕崖死了,皇帝才愿意登基。

谁知那女子不但没有死,还怀有皇帝身孕,是个男丁。这事几乎没人知道,连皇帝都不知道,他徐坤泽也是偶然听得。皇后问他从何听得,他只道是不便告知,只说萧清母子尚在人世乃千真万确。

今日想来,皇后觉得有可疑之处:既然萧清已隐居多年不曾露面,对任何人来说他二人与死无异,是哪个好事者首先寻得他二人的下落并散出消息?方才戚宁在景泰宫没有离去之意,是要等到皇帝接见为止,这样一来,皇帝便知他和萧清所生的孩儿已被平安接回,那下一步,岂不要下诏书封太子!

方才皇后从景泰宫离开不久,戚幽王便把宁王召了入寝殿。

宁王一进寝殿,就远远看到皇帝那双深陷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走近卧榻,眼里尽是期待。宁王知道皇兄之意,便微笑点点头。皇帝一见,当下舒心,知道事情办妥,面上露出笑容,又因喜极流下泪来。

“皇兄,萧娘给你们的孩儿起了名字叫萧楚,现下住在我府中。楚儿精乖伶俐,像极了她母亲,也生有皇兄的英气。”

戚幽王激动得似乎忽然恢复了一些精神气,双手撑着榻借力坐起:“太好了,太好了。真想立刻见到他们。”

但见宁王收起笑容,露出哀意。戚幽王见状,似乎猜到什么,笑容也颓了,问:“萧娘她……她还好吗?”

宁王眼神看向别处,勉强笑道:“还好。”

戚幽王疲倦地笑:“萧娘生性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恐怕住在皇宫繁文缛节众多也不惯,就让她在你王府多住些时日也无妨,何况萧娘也不是没在王府住过,待皇宫内部收拾妥当,再接母子住进宫来。这段日子,弟你多多照料他们母子,你可比朕更会照顾人,朕甚是感激。”说的时候,一双手掌仅仅抓住宁王的双手。

他用尽了全力,而戚宁只觉得那双手已瘦弱无力,像深秋树枝丫勉强吊着的最后的枯叶,只待一思微弱得似不存在的风,那枯叶便脱离树枝,归于尘土。

戚宁一向妒忌这位皇兄,也私心谋划过,皇兄若离了人世,他便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本就属于他的国,他的人。

不曾想,而今眼看他弥留,自己心中禁不住难过,哽咽着,“谨遵皇兄嘱咐。”

“皇后那边的人不知有多少部属,收拾起来怕是不易,对策只有一个字——快。这帮人可能会乱,这乱不在皇后而在大臣,弟你要劳心,有你在,邦国可稳。”

“皇兄请放心。”戚宁心里琢磨万一皇帝要召萧清母子入宫觐见,他该如何作答,此时只听得皇帝说:“你奔波数日,快回府歇息。萧娘母子与王府里多数人不识,你快快回去照料。”

皇帝竟不急着见萧娘母子,戚宁虽觉奇怪,但也不能多问,便告退了去。

“慢着。”

只听得身后皇帝提着微弱的声音问:“萧娘可有问起朕?”

戚宁握紧双拳,闭了闭眼,方才转过身,回禀:“萧娘这十几年来,对皇兄十分挂念,日日对着皇兄的丹青,睹物思人。”

“知道了。你且归去罢。”

感觉到人已离开,寝宫内寂静无声。

离得最近的一盏烛火烧到了尽头,灯光一点一点弱下,而后烛台上升起一缕白烟,在屋梁上缠绕流连不去,似鬼魅如魂魄,留恋人间不舍。

病榻上之人,清隽消瘦的双颊上,两行清泪落下,那双眼睛的光芒如那燃尽的烛火,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宁王离府入宫后,萧楚楚跟着沈管家到正殿向王妃请安。

“公子,王妃是你的婶婶,自然对你关心,见面会问你一些事,你若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管笑笑便是,小的会代为回答。”

萧楚楚道:“谢谢沈管家。”

行至正殿,只见中间坐着珠光宝气的王妃,两侧各坐着一妇人,同样锦衣细绢打扮华贵,但与王妃一比,就像中间一个大菩萨两边各有一小神仙,自是逊色不小。

萧楚楚上前躬身抱拳行礼:“萧楚向王妃娘娘请安,向陈妃娘娘、梁妃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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