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追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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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夜叉也立即辩出对方的声音,放声道:“哟,真是贵客啊,难得到了,便快出来,好让我看看多年不见,姐姐是风韵神采更胜往昔呢……”

这声音有别于她平日对姑娘们呼来喝去的尖刻,是学着来者的艳媚之音了,可说到下一句,声音马上又变得比方才教训戚韵儿时更加尖酸可怕:“还是老成了个丑陋不堪的老婆子了!”

“各位好汉,这丑八怪伤害不了这姑娘和公子,她没这个本事,你们且带她退下,别抬举了她,给她个舞台逞威风。”

来者这么一说,黑衣人们全都放下兵刃。围观者却不知东玄子是因与这位强出头的少年结为母子,又曾助宁王府打退刺客,黑衣人都是宁王府的人,便都信得过东玄子是站在公子这边的,于是东玄子如此说他们就听得进去。

舞夜叉见东玄子一句话就把黑衣人劝退下,在她掌管的地盘上好不威风,心中不快,双臂一挥,薄纱披帛如蛇,直向东玄子击去,缠住了东玄子手掌,然后像蛇随棍上一样,想身上缠去。

东玄子一个激灵,趁披帛还未捆住上手,左手伸出取过旁边灯台上的油灯想披帛一泼,灯油泼在披帛上,同时右手躲避过黑衣人的剑,斩断披帛,把亮着火的灯芯手指一弹,便落在了那披帛上。

只见披帛上的火流窜如水,向舞夜叉身上流去。

围观者饶有兴趣地看着,谁也不帮,默默看着两个美人打斗中扭动的身姿,暗暗觉得这两个娘一个泼辣,一个颇有年纪,比起那些貌美娴静的年轻小姑娘,别有一番过瘾之处。

黑衣人们因东玄子说了不用对付,就也立在一旁,全场只有萧楚楚一人着急。

萧楚楚大喊一句:“舞前辈,你身后有个水池。”

东玄子喝道:“你干嘛帮她。”

舞夜叉怒道:“要你插嘴!我用得着因为这点而火星跳到水池子里丢人吗!”

萧楚楚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在她眼前活活被烧死,没想到得罪了她们二人。

只见舞夜叉提气运掌,掌风袭去,披帛上的火向相反的方向扯去,火光摇曳两下,就忽然消失了。

两个黑衣人分别走到萧楚楚和戚韵儿身旁,顾庭低声道:“主人有命,小姐快随我们回去罢。”

趁其他看客目光都在打斗的二人身上,戚韵儿便跟着在杨虎身后悄悄离开了人群,萧楚楚站在原地不动,说:“杨大哥,她二人争斗因我而起,我不能走。”

却听得应声的那人并不是杨虎:“她二人的争斗都可追溯到盘古开天的时候了,别多管闲事,快走。”

这个声音在人群中竟也如此低沉而旷寂,如沙漠之中传来的陶埙之声,像附着魔力一般。这恐怕是她在这世上不由自主地不想违背的声音了。

萧楚楚说:“是,叔父。”

走出人群之时,萧楚楚眼神抬头看了眼今日的圆月,忽然觉得有异——二层廊道上,一个披着月光银白的身影缩到柱子后,萧楚楚一怔:是幻觉吗?那身影好生熟悉。

“跪下!”戚宁语气并不重,四大护卫相互对了个眼色——宁王殿下这次真的生气了,他们再默契,也没有一个人想到,戚宁让跪下的不但是戚韵儿,还有萧楚楚。

但最终首先跪下的是骆翼,他在地上重重叩首道“宁王殿下,是卑职自傲妄为,没有第一时间把大小姐送回王府,认得她流落……”

宁王没等他说出“风尘之地”或者“一芳阁”,若是让在旁的王妃听见,定要借题发挥,“是大小姐任性离家出走,又是本王同意你过几日再把大小姐带回。若说你有什么过失,便是你保护不力,但护主受伤,功过相抵,先退下修养伤口。”

骆翼担忧殿下会重罚大小姐,本想留在正殿帮忙求情,如今唯有谢过宁王恕罪,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萧楚楚早已跪下,低眉垂目,一言不发,但并不觉得自己委屈,反而是罪有应得。此时她不担心叔父如何处罚自己,担心的是义母和舞夜叉的较量到底孰胜孰负,二人有无伤亡。

“韵儿,最近府中事多,你耍些小姐脾气,为父都可以应了你。”戚宁本想借此机会狠狠教训韵儿好让她长点记性,不要拿性命安危去作任性的牺牲品。可一想到戚韵儿是因为那夜在思清阁寝室发生的事情才离家出走,他固然不愿重提当晚之事,韵儿对萧楚楚错用情也着实无辜,于是软下声音:“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因为置气独自离开王府,你可要记住,你一个人的安全,可是你身边的许多人拼死换来的。”

王妃见女儿终于归来,当即洒泪,不忍她再受半点委屈,对宁王道:“王爷,闺女在外受惊不浅,你瞧这身衣服……”她又惯常地拭泪,“你可怜可怜闺女,让她先沐浴休息,吃点好的,再教训罢。”

戚韵儿竟知道认错:“爹爹,你说的是,女儿这次真的吃了不少教训,连累萧楚受人为难,害骆翼受伤,整个王府劳师动众出去寻我,是韵儿不对。”

在场的人无不意外,这大小姐莫不是真的受惊,乃至失常了?

王妃为此很是担心,伸手指着萧楚楚叫道:“王爷,你看闺女!都是因为萧楚!王爷,这个人不能一辈子留在宁王府啊!”

“王妃说得对,楚儿确实不能一辈子留在宁王府中。”

四大护卫一同看向宁王,只见他眼神如冰天雪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有人知道,他的这句话,这番冰冷,是因为体内冰寒的刺痛。

梦半仙告诉过他,这毒发作到最后是何样可怖。若是有毒发身亡的一天,但愿不在她面前。

萧楚楚本就因为自己惹出一连串的麻烦而愧疚,不想辩解,但抬眼碰见叔父那冰冷得不近人情的双眸,一颗心像被人用了刑。

自离开朗悦峰以来,遭遇的种种,她一度以为自己命该飘零,从此以天为盖以地为庐,中间的哀伤失落难计,而这个人,他给了她容身之所,让她有所依傍,他曾经答应过让她一直留在宁王府,如今终究也难以容她了。

戚韵儿跪下哭求:“爹爹,是女儿任性,跟其他人无关,请爹爹莫要怪责于他人,萧楚他……”

王妃怒道:“李嬷嬷,带大小姐回房中歇息着。”好不容易王爷站在她这边,亲闺女却搬砖砸她的脚。

戚宁对闺女的哭求置若罔闻,冷若冰霜的神态之下在揣摩着什么,只有戚宁自己知道。

次日,凤仪宫门前,门外守着的侍卫都被关庆和关庆拦住,一袭冰银色底暗灰竹叶文长袍穿过四人长驱直入,长袖生风搅动着四周的空气,都染上了一丝剑拔弩张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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