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胜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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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谢贻香便在墨寒山身前坐了下来,将自己此番跟随“北平神捕”商不弃缉拿“撕脸魔”宁萃归案,从蜀地峨眉山一路追到这西域的天山北脉,最后又误打误撞卷入今日这场是非的所有经过简要告诉墨寒山。墨寒山听完她的讲诉,才终于明白谢封轩家的三小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随后墨寒山瞥了石室里的得一子一眼,缓缓说道:“谢大将军家的三小姐既然是友非敌,自是再好不过。然而请恕墨寒山多嘴,无论是谢三小姐想要将那人擒回天牢,还是那位姓宁的姑娘想要报复那人,只怕到头来都是徒劳无益,竹篮打水一场空。倒不是我长他人志气,小觑了你们,而是以那人的心智和谋略,纵然是昔日计定江山、智盖古今的青田先生复生,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还请谢三小姐三思,莫要做螳臂当车之举,以免祸及自身。”

谢贻香不禁心道:“这位墨家巨子只怕是因为今日败在言思道手里,以至心灰意冷、毫无斗志了。不过是一场射覆的游戏而已,居然能将‘江湖名人榜’上有数的高手彻底击溃,这固然是言思道的本事,但又何尝不是这位墨家巨子的懦弱?”想到这里,她也看了一眼在石室里来回踱步的得一子,心中更是暗自惋惜。若要以心智和谋略而论,在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里,恐怕便只有这个横空出世的双瞳小道士足以和言思道匹敌,可是看他此刻的模样,竟是和墨寒山一般懦弱,居然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都称受不起,其举止几乎能用“幼稚”二字形容,又如何能与那个厚颜无耻的言思道相抗衡?

谢贻香连忙收回心神,又向对面这位白发苍苍的墨家巨子问道:“多谢寒山掌门的金玉良言,然而敢问寒山掌门,此刻整座墨塔户大开,当中不见丝毫防备,门下弟子和那位白水护法更是神情沮丧,不知却是何故?”墨寒山苦笑道:“天山墨家既然并非那人的敌手,往后自然不敢再去招惹于他。何况我有言在先,今日这场射覆输的既然是我,那么整个天山墨家便要从此归隐,再不过问天下之事。也只有如此,才能保全我天山墨家这一支血脉,将希望寄托于后世弟子,盼他们能将墨家的学说再次发扬光大。至于我们所在的这座墨塔,今日既然彻底暴露在了神火教和别失八里军队的面前,已是无法继续居住,所以我早已传下号令,让门下弟子各自清点收拾,准备放弃此地,另寻它处隐居。”

听到这话,谢贻香再也按捺不住,径直说道:“请恕晚辈无礼,寒山掌门乃是当世英雄,天山墨家更是侠义之表率,又岂能因为一时的胜败自暴自弃、独善其身?既然寒山掌门也认定那个家伙是祸乱天下的元凶,那便应当奋起迎战,拼尽全力与之对抗。最后就算是功败垂成,也没辱没墨家千百年来的侠义之名。”

谁知墨寒山却是无动于衷,只是伸手拂开垂落在眼前的白发,淡淡地说道:“谢三小姐此言差矣,正所谓下士斗勇、中士斗谋、上士斗心。我与那人之间的对战,看似斗谋,实则却是斗心;一旦被对方击溃信心,便再也无法与之抗衡。话说十多年前在长城的嘉峪关之上,我便在那人手里败过一次,令我数十年来积攒的信心毁于一旦,整个人也几近崩溃。随后这十多年里我终日面壁天山、闭关冥想,好不容易重拾信心,这才能在今日与那人再战一场,谁知却还是输了。经此一败,就算我还能恢复如初,少说也是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的事了,恐怕我墨寒山也没那么长的命,只能将这一重任留待后来之人。”

眼见墨寒山心意已决,谢贻香不禁暗自摇头,如此看来,名震天下的天山墨家便要从此自江湖中除名了。她深知凭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位墨家巨子回心转意,当下只得站起身来,准备向墨寒山告辞离去。谁知就在这时,在石室里来回踱步的得一子忽然停下脚步,扬声大喝道:“什么是‘得失’?什么又是‘三成心力’?既然你要论得失,我便叫你一无所有!既然你只用三成心力,我便叫你使出十二成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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