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加入书签

 灰衣人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卷纸,“明日是林盟主冠礼,小人奉朱公之命,特向林盟主奉上贺礼,庆贺林盟主成人。”</p>

他踏上几步,走到我面前,将纸卷缓缓展开。我摒住呼吸,全神戒备,向纸卷看去。纸上并无迷药,几乎每个字的边缘微微泛黄,这张纸已有年头。一望之下,这字体竟是前朝名动天下的鹤头书,奢帝萧望的成名字体。</p>

眼前这张纸,竟是萧望亲笔所书。</p>

再看纸上详细,竟是叫一个名为“素声”的女子好生抚养两人的私生之女疏离。</p>

又是疏离,又是私生女!</p>

想不到这朱袭竟是如此地不死心!眼见积艳山上毫无动静,竟又想到找人来伪造奢帝书信。</p>

我向灰衣人讽刺道:“你家主公不知我略通书法么?即便是这奢帝独有的求贤字体,我也只需练上两个月便能与真迹有九成九像,何况世间远胜于我的书法高手大有其人,我如何能相信这确是奢帝亲笔信?”</p>

灰衣人眉眼不动地淡淡一笑,道:“正因林盟主是书法名家,朱公才断送小人来送此信给林盟主,相信此信是真是假,旁人看不出,林盟主定然看得出来。”</p>

他转身将书信放在桌案上,向我一颌首道:“信函既已送到,小人这便告辞了。”</p>

他明知我不可能起身追赶,竟是打开了房门,如出去游花园般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p>

门外随即响起叫喝呼哨声,急促脚步声,兵刃出鞘声,锣响警报声与暗器破空之声。</p>

郭灵气急败坏冲入房内道:“郎君,那刺客……”</p>

我摇一摇头,示意他出去将门关上。</p>

我慢慢洗完澡,从澡桶起身,以布巾揩干身上水,穿戴整齐,拿起桌案上的书信展开,再看一遍。</p>

“鸣驺入谷,鹤书赴陇。”</p>

单看字体,确确实实是奢帝闻名天下的鹤头书。只是这专为求贤所用的字体,此处却偏偏用来讨论与大臣之妻的私生之女,真是莫大的讽刺。</p>

而这笔法,更不太像是伪造。</p>

我仔细回忆在教我书法的三位先生处所看到过的奢帝真迹,越回想便越是觉得同出一人,不类伪造。</p>

莫非这果然是奢帝的亲笔信?</p>

莫非萧疏离果然是奢帝的私生女?</p>

她因是女子,不便出面,因此与表兄言眺勾结,先令言眺占据副盟主之位,他日时机成熟再将我除去,随后言眺便可顺理成章接管南剑之盟?</p>

且不论亚父是我认的亚父,张远是我亲拜的大将军,单我亲部龙骧军便有三万人。我若一旦暴亡,他们又怎会毫无怀疑,听令于言眺萧疏离?</p>

不,言眺虽怕我误会,不敢触碰金弦弓,萧疏离却是毫不忌讳地用过金弦弓。她若果真是奢帝之女,因不敢持有金弦弓而找我当个傀儡,又岂敢用金弦弓来射杀方远华?</p>

那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更何况泽兰城里她几乎陪我饿死。</p>

这书信必定是朱袭派人所伪造,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继续行那离间之计,好让南剑之盟起内讧四分五裂,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p>

</p>

我忽地想起耿无思,他如今依赖言眺的解药而活,我若有不测,言眺是否会以解药操控住耿无思与张远对抗?</p>

一时间心里反反复复,我难以决断。</p>

我换上了彩衣,一路去往族庙时,只见各色族人、积艳山诸将与各方来使早已熙熙攘攘挤在庙外观礼。我向人群略一张望,未见到师父,心下失望,心中却也知晓师父素爱清静,断不会出现在如此杂乱场合,只盼她在人少之际悄悄现身,便是见上一面也是好的。</p>

来到族庙东阶上,我依礼面南而立。言眺作宾赞,将纚、笄、栉放在席南。</p>

象征少年的脑后披发已经束起,我一时颇不适应,只觉颈后微凉,又有些空荡荡。</p>

亚父穿着玄端服,系着赤蔽膝,双手微执,请我就席,言眺也在席上坐下,并替我梳理头发,又用缁纚束好发髻。</p>

初加缁布冠,亚父唱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我入东房,换玄端服,系赤蔽膝,再出房。</p>

二加皮弁冠,我回东房,换素积,系白蔽膝,再出房。</p>

本应在旁观礼的王祁忽地轻步上前,低声在我耳边道:“主公,适才主公更衣之时,那宋礼城不知何故,带了他的五千骑兵一声不响便撤了个干净,一个人也没有留,不知是否有诈?”</p>

我想了一想,也不知为何,低声道:“你先派人跟着,再去知会柴衮和吴悝小心戒备,我自会与亚父商议。”</p>

三加爵弁,亚父唱完词,我低声道:“宋礼城忽然撤走人马,不知是何缘故?我已令王祁派人跟着。”</p>

亚父微一沉吟,道:“无妨,料想不是为了主公,勿需担忧。”</p>

我回房换纁裳,系赤黄蔽膝,又再出房。</p>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